喋血四平(喋血四平)
前言
1946年初,东北形势呈现出战和交错、明停暗打的不明朗态势。国共两党的有识之士在同一时刻把视线的焦点移动到了四平,必欲夺之而后快。这并不奇怪,四平地处松辽平原腹地,是连接各个方向铁路和公路的交通枢纽,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非同小可。1946年1月13日,驻扎于此的苏联军队撤走,这里暂时形成了一个权力真空,而权力最厌恶真空,国共两党的争夺很快就要在这里缠绕成一个死结。黑云压城城欲摧,战争张开其黑色的翅膀,从山海关一路扑向四平。
兵不血刃
我民主联军决心在国军占领四平前,先机夺取四平以掌握主动权。此时国民党接收大员刘翰东已在四平就任辽北省主席,刘翰东大肆纠集日伪和土匪势力,组织了一支近4000人的反动武装,意图阻止我军解放四平。
随即我军第三师十旅二十八团、七纵十九旅五十六团、二十旅五十九团、保一旅一团(旅长马仁兴)作为主攻部队于3月16日晚包围四平。3月17日凌晨4点正式攻城。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激战,我军毙伤俘敌共计3000余人,活捉了国民党辽北省政府主席刘翰东、保安司令张凯及匪首王大化、王耀东等,一战四平胜利结束,四平宣告解放。
四平保卫战
没有四平就没有东北,这是蒋介石亲口所言,国军显然不会坐视四平落于我手,1946年4月上旬,距四平解放尚不到一个月,国民党东北行辕主任熊式辉和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就集结了大批主力部队北进,妄图夺回四平。
还是四月上旬,毛主席给林彪发了一封电报,要求我军要化四平为东方马德里,于此必须准备数万人伤亡,要有决心付出此项代价,才能打得出新局面,以争取和平谈判之有利形势。毛泽东直言必须准备数万人伤亡,就是为了要证明共产党在东北的存在和实力,以便在黑土地上争取尽量多的主动地位。既然国共两党的首脑都决心在此地决一雌雄,于是黑土地上的四平,就成了一张流血政治的谈判桌。
为了贯彻党中央毛主席的战略意图,林总召集民主联军各级指挥员开会研究四平保卫战的作战方案,随后令东满、西满、南满三个军区的主力部队向四平南部集结,拉开架势,准备保卫四平。
1946年4月18日,国民党新一军三十师,向四平南郊阵地发起正面进攻,四平城区保卫战正式打响。国民党军连续攻城9天,到1946年4月26日,四平仍在我民主联军的掌握之中。气急败坏的国军集结了更多部队和炮火,于1946年5月15日拂晓,向民主联军西南、东面阵地进行了更为猛烈的狂轰滥炸,整营、整团地向我发起集团冲锋。在敌人丧心病狂的火力进攻下,我军伤亡很大,逐渐开始丢失阵地。1946年5月18日拂晓,我塔子山阵地失守,林总命令守城部队于1946年5月18日全部撤离四平,至此,历时一个月的四平保卫战结束。
据国民党《四平长吉会战战斗详报》记载,此战国军阵亡官兵1363人,负伤2496人,消灭我民主联军26000余人,伤56000余人。据《第四野战军战史》记载我民主联军伤亡8000余人,打死打伤国民党军16000余人。无论如何,这种伤亡对我军来说都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尾声
毛主席要化四平为东方马德里,林彪电报回复的也是直言不讳:请主席头脑清醒考虑之!据说,电报送走后,林彪反复踱步,然后问秘书有没有觉得电报有什么不妥。秘书回答,这一句是不是重了点?林彪说,快把电报追回来,但是这是加急的4A电报,已经发出了。发出了那就发出了吧!那时候的林总不愧是一个实事求是的共产党人,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他果断选择了撤出四平。以我们后世的视角来看如果没有这次及时的撤退,东北民主联军的主力可能就此打光了,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抗战中幸存的战斗骨干,果真如此,那东北的形势再想有好转就很难了,而对于林彪本人来说,这次四平保卫战显然给他留下了阴影,而这个阴影此时还没有达到最大。
打仗从来都是很残忍的,你知道历史上最艰难的战役是哪一场?
抗美援朝每一次战役都打得艰难无比,第五次战役尤其如此。第一回合:鲜血染红临津江。
为打破朝鲜战场的僵局,给予敌人决定性打击,1951年4月22日,我志愿军司令部决心发起第五次战役,集结3个强大兵团(王近山3兵团,宋时轮9兵团,杨得志19兵团)的11个军33个师,共55万兵力,在朝鲜人民军两个军团的配合下,向敌人发动猛烈进攻。
在全国人民的大力支援下,此时人民志愿军的装备已开始逐步改善,再也不是刚刚入朝时的小米加步枪了,苏联方面提供的大批装备已开始到达,大批火炮、高射炮装备部队,志愿军的各种火炮已增至6000余门,其中大中口径火炮1000余门,各师组建的120迫击炮连对美军形成巨大威慑。
此时,经过第四次战役的沉重打击,“联合国军”部署在一线的作战部队只有34万余人,敌我双方的兵力对比大致为1:2。
战前,从志愿军司令部到一线的普通指战员,大家对战役前景都抱着非常乐观的态度,三兵团副司令员王近山对彭总开玩笑说:我从三八线上一泡尿就能滋到釜山去。就连一向严肃的彭总听到这话都不禁哈哈大笑。
彭总在朝鲜战场
而宋时轮上将更是报仇心切,补充兵员和大批苏制装备后,9兵团从上到下每个人都在摩拳擦掌,打算为去年长津湖战役中牺牲的战友报仇。
然而,接替麦克阿瑟担任“联合国军”总司令的李奇微,在经过对志愿军作战特点的深入研究后,发现了志愿军的最大弱点:后勤保障能力极弱。
此时志愿军五六十万大军的后勤队伍只有1400辆汽车,剩下的还是要靠人背马驮,而李奇微分分钟可以组织起3000架轰炸机,两架轰炸机照顾一辆志愿军汽车,丢下的炸弹16吨,比志愿军卡车最大载重还重!
与骄狂自大的前任麦克阿瑟相比,李奇微是一个老练、凶狠、又十分严谨认真的统帅,此时,真正负责“联合国军”一线指挥的是第八集团军司令范弗里特,也就是发明“范弗里特弹药量”的那位仁兄。
“联合国军”总司令马修·李奇微
在李奇微“磁性战术”理念的启发下,范弗里特对此又进行了较大的改进,他利用美军机动能力强的优点,指挥美军主力部队白天撤退,担任掩护的摩托坦克部队黄昏撤退,避免和志愿军直接交战,通过保持15-20公里的距离,赢得时间用于构筑预设阵地,强化纵深防御。
此举规避了志愿军最擅长的夜战、近战的优势,而发挥了美军最擅长的火力优势。志愿军往往经过一夜追击没有撵上美军,人困马乏时正好赶到美军早已构筑好的阵地前,遭到美军集中火力覆盖造成重大伤亡。
李奇微对美国空军就一个要求:紧盯着志愿军的后勤线炸!第五次战役还没开始,志愿军方面的重要后勤储备所三登粮库即被炸毁,几千吨粮食、衣被、鞋袜化为灰烬,200多吨豆油被烧毁。同时,美军持续不断的轰炸对志愿军的后勤补给线造成巨大威胁,使得志愿军损失了超过70%的粮草储备。后来,李奇微将这种对志愿军后勤线发动的大规模空袭称为“绞杀战”。
4月22日,志愿军第64军发起进攻后,迅速击溃临津江以北的韩军第1师守备部队,至4月23日4时,共有第191、第192师4个团由石浦、高浪浦里渡过临津江。但在攻占长坡里、高士洞一线后,部队于江南岸弥陀寺以北地区受阻,未能迅速突破韩军第1师主阵地。23日白天,敌人在飞机、大炮、坦克的支援下,不断反击,与64军部队形成对峙。
跟1951年1月狼狈退出汉城的情况不同,李奇微这次退到汉城就不肯再撤了,他在汉城集中了大量大口径火炮,准备和志愿军一决高下。
第八集团军司令詹姆斯·范弗里特
由于64军渡过临津江后未能穿插前进,65军的两个师又接踵而至。5个师6万多人挤迫在临津江南岸约二十平方公里的狭窄地带,整整两天暴露在美军大口径火炮和轰炸机的攻击之下。
为了最大限度摧毁志愿军的有生力量,美军空投了大批凝固汽油弹,这种武器非常残忍。借用当时军医的话来说:
“凝固汽油弹爆炸后飞溅到人身上的凝固汽油就像猪油膏一样,粘稠耐烧。如果人用手去拍打越拍火越大,如果在地上滚动灭火会弄得全身是火。而且一旦在人身上着火较多,边上的人要尽量远离着着火者,因为着火者的奋力挣扎很容易把燃烧油块甩到旁人身上形成二次杀伤效应……”
因为凝固汽油弹中加入了有毒的助燃剂如白磷,通过烧伤创口进入血液后,即便受害者不被立即烧死也会因血液中毒痛苦死去。
对志愿军此次遭受敌人轰炸的惨状,在后人的记叙中用了很形象的四个字:我军的阵地被敌人用炸弹和炮弹“犁来犁去”。
临津江以南的两个军遭到重大伤亡,兵团司令员杨得志心急如焚,强硬地说道:我军主力已停于江南狭小背水地区,如不坚决攻击等于死亡......64军各师如不猛插进到目的地完成战役任务,会遭到革命纪律的制裁!
64军、65军的首长当然想突破当面美韩军的阵地,但是,范弗里特构建的“纵深防御”火力密集,使志愿军虽然拼死冲杀,但只能徒唤奈何,打了两天,最终只冲过去了一个营,然而几十万人的战场上,这一个营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至于临津江以南战斗志愿军的损失,我们没有看到非常准确的数字,多数资料只是说“伤亡惨重”“重大教训”,但是第五次战役中志愿军总共伤亡了7.5万余人,此次临津江以南战斗造成的损失可见一斑。据65军193师政委史进前回忆,过江时一发炮弹落下来,一个排的兵就剩不下几个了。
鲜血染红了临津江和江南的土地……
由于西线进攻受阻,志愿军3兵团和9兵团转向东线发动突击,击溃了当面韩军三个师,打得韩军丢弃装备四散溃逃,但志愿军受阻于美军第2师的防线,未能进一步扩大战果。
五次战役发动一个月后的5月21日,志愿军由于后勤接济不上,自身携带的弹药食品基本耗尽,终止了攻势,向北撤退。
美军炮兵阵地
李奇微通过对志愿军“肩上后勤”能力的计算,知道志愿军的攻势已经接近尾声,遂命令联合国军共13个师在五月中旬转入反攻。在反攻之前,范弗里特以重型坦克为核心组建特遣部队向志愿军后方快速穿插截断交通要道,企图合围后撤的志愿军大部队。
不得不说,李奇微的这一招反守为攻打得十分厉害。此时,9兵团3个军、3兵团12军及朝鲜人民1、3军大部分还没来得及部署转移,如果让敌人占领铁原、金化等地,几十万人被敌人包围,无后方,没供给,后果将不堪设想。
情况已十分危急!
第二回合:力挽狂澜铁原城这时,拦住敌人的重任交在了已经连续作战多日,伤亡重大且十分疲劳的秦基伟15军和傅崇碧63军的肩上。
彭总给两位军长的命令是一样的:你们就算打到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把敌人挡住!
接到志愿军司令部发来的“坚守铁原15天”的命令,傅崇碧军长的心情很不轻松,因为他的63军经过第五次战役的惨烈战斗,虽然屡立战功,特别是在雪马里战斗中全歼了英军精锐的“格洛斯特营”,但自身消耗巨大,许多战士已经负伤失去战斗力,全军从入朝时的4万人锐减到2.5万人,其中战斗员还只有一半多点。
而铁原当面的“联合国军”大约有五六万人,还有飞机、坦克和大炮撑腰,而他的63军有一半还是抗战和解放战争时缴获的日式装备。
李奇微和范弗里特很清楚,只要打穿铁原,就可以把志愿军的战线从中切断,“联合国军”将直捣志愿军纵深,截断3兵团的退路,取得战略意义的胜利!所以,铁原志在必得!
面对蜂拥而来,气势汹汹的“联合国军”,傅崇碧把打头阵的任务交给了189师,要求他们必须扛三天。
189师师长蔡长元(1955年开国少将,后任63军政委)是1933年入伍的老红军,他的部队在屡次大战之后只剩下8000多人了,而杀来的敌军有2个美国师,2个英国旅和2个韩国师,如果面对面的硬扛,肯定是坚持不过三天的。
63军军长傅崇碧
老蔡红着眼睛,把部队化整为零,20-30人为一组,分成了200多个战斗小组,分散在25公里长的广阔的铁原阵地上,这一天是1951年5月28日。
“联合国军”从来没见识过这种打法,他们想不通,孤立阵地上的志愿军,没有补给,没有支援,就是孤军奋战,竟然死不投降,一门心思跟你玩命。你可以选择绕开阵地,但这个孤立阵地上的志愿军随时随地会发动进攻,把“联合国军”后续跟进的部队截成两段。
没办法,范弗里特手下的美国大兵只能拉开架势,一个阵地一个阵地跟志愿军比划,“联合国军”有1300门大炮,200辆坦克,还有400多架飞机支援,但每天推进的速度还是只能以米来计算。
为了尽可能杀伤孤立阵地的志愿军,美军第一天进攻的炮火准备一小时就打掉了4000多吨炮弹,这一火力投送量创造了一个新的军事名词:“范弗里特弹药量”。美军使用了火箭筒、火焰喷射器、大口径迫击炮,但在每一个孤立阵地前面都要付出比志愿军多几倍的伤亡代价。
6月2日,傅崇碧打电话给蔡长元询问战况,蔡长元一没说部队损失,二没说歼敌数,只是哽咽着说:“军长,把二线阵地准备好吧。”6月3日,188师接替189师进入阵地,此时189师3个团打得还剩一个团不到。
188师师长张英辉(1955年开国少将,后任63军军长)的资历比蔡长元还老,是1930年的老红军。他进入阵地后开动脑筋,把188师的战壕、坑道,原来韩军留下的掩体和工事,以及“联合国军”轰炸留下的巨大弹坑连成一片,形成了网状野战防御体系。尽管“联合国军”的攻势更加疯狂,但由于志愿军更好地保存了实力,双方仍然打成焦灼状态。仅仅5天,仅被志愿军击毁的“联合国军”坦克和装甲车就达到了100多辆,步兵更是尸横遍野。
188师563团8连连长郭恩志带领40多名战士以伤亡16人的代价,阻击了美骑兵一师一个加强团整整两天,打退敌人13次进攻,打死打伤美军800多名,创造了铁原阻击战中的奇迹。战后,郭恩志被授予特等功,一级战斗英雄。
为了清除铁原阵地上的志愿军,美军出动了B-29“超级空中堡垒”重型轰炸机,这是代表螺旋桨时代最先进技术水平的战略轰炸机,当年在广岛扔下原子弹的就是这种飞机。B-29扔下的巨型炸弹炸得整个大地都在抖动,但英雄的志愿军所据守的阵地竟岿然不动。
6月9日,187师师长徐信(1964年少将,1988年上将,后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率领部队接替188师进入阵地后发现阵地损毁严重,已经无法再继续坚守,于是干脆向傅崇碧建议以攻代守,对敌人实施突袭。
时任63军187师师长徐信上将
6月10日凌晨2点,傅崇碧将一直没动的军属炮兵团和火箭炮营配属给187师,向“联合国军”阵地突然发起炮火急袭,187师的全体战士如下山猛虎一般,乘着夜色向敌阵杀去。
在铁原,63军使用了缴获的美制155毫米榴弹炮和苏制150毫米榴弹炮。这两种火炮的威力不是吃素的,一发炮弹足可消灭一个排。炮弹同时引发了美军胡乱堆在前线的弹药殉爆,566团的战斗英雄唐满洋后来回忆说:
“美国人阵地上,那不是一般的爆炸,是整个一片在燃烧,坦克啦,炮啦远处也看不清楚,可那个火和平时不一样,那是一种红的、黄的、白的掺杂的火,是铁在烧!”
同样已疲惫不堪的美韩军队完全被打懵了,原以为志愿军和自己一样耗得精疲力尽,没想到斜刺里杀出一支精兵!一时间夜色中杀声震天,还没睡醒就被直接捅死、打死在被窝里、帐篷里的“联合国军”不计其数。
“联合国军”的前沿阵地被187师搅得天翻地覆,一直向后溃退了30多公里才稳住阵脚,187师带着大批缴获的武器弹药回到阵地,继续和“联合国军”摆开阵势打消耗。
李奇微和范弗里特崩溃了,本以为三天就能拿下的铁原阵地,居然打了整整12天都没能得手,“联合国军”阵亡14000多人,受伤11000多人,损失20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150多门大炮,依然没能实现打穿铁原,包抄志愿军主力的目标,一线作战部队的伤亡率已经接近30%,再这样打下去,还没等到打到鸭绿江,美国和“联合国军”都得把血流干!
6月10日,徐信师长开心地向傅崇碧报告战况,并建议“11号晚上再他娘的干一次”。傅崇碧只回答了一句话:“徐信,你看我跟你去怎么样?”
这时63军已经真的没有兵了,傅军长已经把警卫员都派上了战场。铁原一战,63军伤亡12000多人,全军的战斗员基本打光。
同时,秦基伟指挥的15军在芝浦里防线同样顶住了“联合国军”的攻击,打了整整十个昼夜,“联合国军”伤亡5000多人,同样未能越雷池一步。
6月11日,李奇微代表“联合国军”司令部,下达了暂停超越铁原线发动攻击,就地组织防御的命令。
6月12日,63军完成阻击任务,将阵地移交40军接防,转移到伊川地区休整。就在同一天,傅崇碧军长被炮火击中负重伤,在医院昏迷了四天。在铁原守了13天,他整整瘦了25斤。
当彭总赶到伊川,看到衣衫褴褛,皮肤被炮火熏得漆黑的63军战士时,不由得泪流满面,“祖国和人民感谢你们!我彭德怀也感谢你们!”
战前有200多人的189师566团1连被评为大功连,但只有战斗英雄杨恩起一个人能够走上领奖台,虽然也带着两处伤,但他走上领奖台的时候十分镇静,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1连。全连的战友都在看着自己。只是当他把带着绷带的手举上帽檐敬礼的时候,掌声中全场的人都哭了。
英雄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万岁!英雄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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