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俩的选择漫画「姊妹俩的选择」

忙完春播，地里活你管理，我去打工。

这是开春前，娘俩讨论工作安排时，山的发言。

当时她没说什么，算是默许通过。

今日播种完成，山打算休息两天，洗洗衣服，理理发，再启程。晚饭桌上提了出来。

她没有立即表态，稍沉会，喝口粥，夹筷菜，放进嘴里嚼着说：“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让爱美跟你一块走。”

“妈。”山打断母亲话，没了下文。

儿的心思娘明白，他爸生病离世，人没救活，外债借了一大堆。哪里还有钱娶媳妇。

她叹口气道：“咱家是穷，是没钱。可话又说回来，不能因为穷，就不结婚。明天你去趟刘旺庄，和你丈人商量，让爱美过门。”

他瞪她眼，低下头。

她不理他的茬，继续说：“爱美要强，爱面子。你要耐心做她的工作，就说我讲的，现在来不及买的，过门全补上，人家有的咱有，别人没有的，她想要咱也买，绝对不能让她受委屈。娘说话算数，说到做到。”她说着说着声音小了，眼睛湿了。

山不吃了，推开碗，回自己屋。

她没有心情做针线活，独自坐会，收拾起碗筷，睡下，她想他了。

他在世时，家里大小事都是他操办。她不管，只负责锅碗瓢盆，洗衣服做饭。他撒手人寰，千斤重担落到她肩上，她感到压力大受不了，不由的抽泣起来。

夜深沉而漫长。

庄户人勤快，天刚放亮，她起来烧火做饭，碗筷摆上桌，山没有起床，她到门前叫他又不舍得，孩子太累了。昨天为赶完，从早忙到晚，没得休息，多睡会也是应该的。她拿起扫帚，扫完院子，清走垃圾，山才从屋里晃出来，没睡醒似的。

吃着早饭，她又叮嘱几句，从兜里拿出钱说：“我把剩下的玉米种卖了，钱你拿着，路过超市，给你岳父买点烟酒茶。他老了，没有别的嗜好，就喜欢抽支烟，喝盅酒，饮杯茶。”

山磨磨蹭蹭不想上路。

她催道：“走吧啊，没事的，你丈人是个文化人，不会为难你的。”

山推过电瓶车走了。

他走了，她心里七上八下不安起来。

张家村离刘旺庄不远，只有几里路程，十多分钟到了。山把母亲话学说一遍。

刘明道听了说：“你妈想的周到，做的对，是这么个理。我同意你们结婚，爱美出去了，等会她回来，你俩商量着定个近日子，把事办了，早去挣钱。”

话音刚落，爱美从外边回来。

他让他去她屋里。

“你来干什么。”爱美问。

山把刚才话重复遍。

爱美火了：“没钱不结婚，别变着法来骗，我不吃这套。”

他耐心向她解释，她不听，吵着嚷着退婚分手。

爱美态度逆转，一百八十度大翻盘，山无法再待下去，推车回家。

刘明道追出大门口，喊他叫他，他走远了，听不见。

“爸，别喊了，我和他散了，从今天开始，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爱美站在身后说。

刘明道转过身问：“为什么。”

“为什么。”爱美接过话说，“爹，你看看人家那些结婚的，坐豪车，住别墅，三金四银，彩礼存款，样样具全。你再瞧瞧他，要啥没啥，穷的叮当响。走丈人家，骑辆电动车，还是旧的，丢人不丢人，我都替他臊的荒。”

刘明道说：“你现在嫌他穷了，他为谁穷的，你最清楚。前年你得病，我没钱給你治。是他拿来做生意的本钱，给你看好的病。紧接着他爸生病住进医院，去世到今天，不过百来天。种庄稼的人，没经过麦熟秋收，哪来的钱。他在难处，你就该嫁过去，帮他度过才是。”

爱美道：“爸，你为啥让我嫁给个穷汉？”

刘明道说：“他现在穷，将来不穷，他有志气，有能力，会有好日子过。不嫁你会后悔的。”

“我嫁才后悔，我又不是救济物，谁家穷到谁家去。”爱美嘟囔着走了。

“你。”刘明道气的颤抖，说不出话。

老伴过来扶住他道：“少说两句吧啊，闺女大了，咱管不了，不管了。”

山一口气冲进家，撂下车上床睡觉。她上坡回来，看见他蒙头躺着，估计事没办成，爱美不同意结婚。她将就吃几口剩饭又下地。

傍晚归来，山依然躺着，没有起床。她感到问题严重，不像她想像的那么简单。很可能发生了大事情，她不敢往深处想，害怕。

黎明时分，山起来收拾行李，准备路上用的东西，吃着饭，说出昨天发生的事。

她听了，心里咯噔声，碗掉到地上摔碎了。

送山村外，看他走远，她回到家，扒到床上痛哭。“怎么会是这样，都怪我，是我拆散他们。”

哭会，她想丈夫死了，儿子走了，媳妇没了，我也不活了。她看看房梁，拿起绳子走过去。

“婶子。”突然，门外有人叫她，是爱美？她认为爱美恢心转意，跟山合好来了。急忙擦干眼泪迎出去。

原来是隔壁家的小红。

“妈让我过来借锄，你家有闲着的吗。”小红问。

“有。”她拿来锄交给小红，送她出大门。街坊邻居见了她，都和她打招呼。话是那么的亲切热情，姑姑妯娌们邀她上坡作伴，她被她们拉走了。

春季用工荒，招人难，是每座城市存在的通病。各公司单位纷纷派人到车站码头，第一时间招聘进城务工人员。山下车，被驻扎在那儿的工作人员聘走，到建筑工地做泥瓦匠。他不怕脏，不嫌累，运砖，推沙，都比别人干的多。老板为鼓励他，发工资时多给他一千元。他把工资奖金全寄回家，供母亲买化肥，购农药，管理庄稼。

进入夏季，天气炎热。山吃过晚饭，到广场上乘凉，看见吃烧烤喝冷饮的人特别多，家家店铺客满。他在家大摊前驻足。服务员姑娘走过来叫姐夫，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鄂然，不知所措，以为对方认错人，支支唔唔问：“你是……。”

“我是爱丽，不认识了。”姑娘爽快答。

山恍然大悟道：“你不读书了？”

“读，白天在校学习，晚上出来挣点钱，减少家里负担。”她说着，收拾干净桌子又说：“哥你坐，我去去就来。”

爱丽揣来两盘串，拿来一瓶酒，坐到山对面，启开瓶，给他满上，自己倒点举起道：“为他乡相遇干杯。”

山喝干酒放下杯说：“这家买卖够火的，你常年给他干。”

“是。”爱丽应声说：“现在还不够火，再过几天，进入旺季，生意比现在好。”

“老板发大了。”山羡慕道。

爱丽说：“你也可以做，你在家干过，有基础，烤出来的味道比他香，说不定也能火。”

听了爱丽话，山犹豫道：“我试试？”

“干吧，肯定比你打工挣得多，人手不够，我过来帮你。”爱丽给他鼓劲说。

“干。”山痛下决心。

他认准的事，说干就干，买齐设备，购足原料，挂牌营业。到他这里来品偿的人真不少，吃过的都树大拇指，叫好。大山烧烤店，一炮打响，当夜成名。

夜晚烤串，虽然收入不非，白天山坚持到工地干活。他得不到休息瘦了。爱丽劝他歇着，他不肯。

月底，爱丽做出收支帐，给他看说：“本月净赚三万九千八百七十六元五角整。”

“这么多。”他简至不敢相信，直呼起来。

他拿出一半给爱丽。

爱丽摆手道：“我不要，我在那家干，每晚六十元，你给一千八就行。”

“平分我都觉的亏你，你迎里送外，结帐送串，打扫卫生，布置环境，样样辛苦活都让你干了。”山坚持自己的意见。

爱丽说：“钱你存着用处多，事业需要扩大，做实做强，还的买车，买房，让我姐过门。”

“你姐她。”山打断爱丽话，想把爱美和他分手事说出来。话到嘴边又咽住，他怕伤到她的心，急忙改口道：“你姐她说结婚早。”

爱丽继续道：“你辞去工作，做专业。我给你买台电脑，你穿完串，学着上网做生意，将来网上购物是大趋势，你要抢占先机。”

“行，听你的。”

第二天，山辞去职业，在家穿串，上网做买卖。他本着低进低出，利薄多销。很快打开局面，占领市场，赢得网民青睐。

山的网站红了，名气大了。商家纷纷踏来，找他推销产品，代言广告，做宣传。他忙不过来。

爱丽放寒假，向他辞行，他留她帮忙。

春节临近，网上购物淡下来，山关门回家过年。

车缓慢驶离站台，人们逐渐安静下来。山从包里拿出一沓钱，给爱丽道：“你帮我出注意想办法又出力，我才有的今天。我也不知道咋谢你，这点钱，是我的心意，你不要拒绝。”

爱丽要说什么。

他举手制止，紧接着又拿出一万说：“这是我孝敬二老的，大伯大妈对我好，我不能忘本。”

“姐夫你。”爱丽急了。

山低头道：“我己经不是你姐夫了，你姐和我散了。以前，我没有告诉你，是我的不对，请你原凉。今天，我把实情讲给你。”

山把爱美和他分手经过细说一遍。

爱丽听完道：“没关系，我姐一时冲动，办错事，我到家劝她和你恢复关系。”

山摇头道：“不必了，木己成舟。”

爱美和山退婚，在村里掀起不小风波。大伙都讲她的不是，说她烧包，吃饱撑的，像山这么优秀的小伙往哪儿找去。她听到不服道：“略找个就比他强，不信，咱们骑驴看剧本，走着瞧。”她认为自己长的俊，个头高，爱她的小伙会求上门。没料到，小伙不上门，媒人不理睬，黄瓜菜――凉了。她主动托人，给她介绍，媒人给她提年龄大的，腐腿的，离婚带孩子的。她气的鼻子歪了。这哪儿是给她介绍对像，分明是给她找难看，羞辱她。她不用他们，自己找，找有钱人让他们瞧瞧，到西庄托表哥九成，往城里介绍。

九成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前几年在县城混，交了几个酒肉朋友，现在，隔三岔五去和他们玩。就这么个不入流的二痞子，爱美当作跑里跑外的本事人。昨天他又进城，酒足饭饱分别时，大哥社余拍着他的肩说：“有事找我，哥没有办不到的事。”今天爱美求他，他把这茬记起来。给社余打电话，说明事由。社余听后，心花怒放，爽口答道：“明天带人来相亲。”

爱美压抑不住心情激动，回家告诉父母。

刘明道说：“不能去，好好在家待着。”

“爸，订好的事，不去不合适吧。”爱美反驳道。

娘耐心说：“美呀听你爹的话，咱不去，城里人鬼诈的多，万一上当受骗，后悔一辈子。”

“妈你也是，又不是我一个人去，不是还有九成哥嘛。”爱美有点急。

刘明道大声说：“你以为他是办事的人，没根，靠不住。”

“爸你...”她赌气走了。

爱美不听父母劝阻，依然跟表哥进城来。社余接他俩到宾馆，坐下和爱美说：“咱在这儿等小强，他在班上，下班过来和你见面。”

服务员沏上茶，社余九成喝着水，吸着烟，侃会大山，吹阵牛皮，到中午了。社余站起来说：“我去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

他在外面站会，回来说：“厂里忙，抽不出空，不来了，下午下班再来。咱吃饭。”

他拿起菜单递给爱美道：“想吃什么，自己点。”

爱美说：“我随便。”将菜单让给表哥。

九成量知作不了社余的主，拿起菜单送到他手上。

社余接过道：“我不客气了。”他圈圈点点要了六菜一汤。

饭后，社余开了房间，让爱美休息。他和九成到外面逛，溜达到广场转一圈，打电话叫来帮弟兄，拉九成去喝酒。

爱美坐在沙发里，感觉寂寞，开开电视，看两集热播剧，困了，上床躺下，不知不觉进入梦乡。她梦见自己漂在大海上，风浪将她的小舟掀翻，掉进水里，她争扎着呼救，无人回应，绝望了。

当当，敲门声惊醒她，她下床开门，看见社余一个人，问：“表哥呢。”

他说：“跟朋友喝酒去了，吃晚饭回来。走，咱也去吃饭。”

爱美这才注意到，华灯初上，天黑了。

九成不在，她心里空虚，象征性吃几口，应付过去。社余放下筷，她问：“小强什么时候来。”

社余说：“不急，我去问。”他站起来出去。

和上次一样，在外面站会，回来说：“厂里加班来不了，相亲改在明天。”

他送她回屋说：“你歇着，我去叫九成，我俩住在你隔壁，有事叫我们。”他带过门，反锁走了。

来到酒店，弟兄们猜拳行令，喝的正欢。九成精神抖擞，没有醉意。他着急，使眼色，让他们灌他，大家转一圈，没把九成灌扒下。他挥胳上阵，换大杯。连灌三杯，九成醉了，不懂人事，他吩咐：“抬上车，送回家。”

夜里十一点，社余偷偷溜回宾馆，悄悄开门。

门开声惊动爱美，她问：“谁。”

他不答话，迅速扑向她。

她明白了，清醒过来，相亲是假，骗色是真。爹娘没有说错，后悔晚矣。

女儿进城一去不复返，急坏两位老人，刘明道夫妇来问九成，他道：“爱美在城里找位有钱大老板，生活的好，不愿回家。”

谎言终究捂不住，总有被戳穿的那天，过几日，人们窃窃私语，说爱美和地痞待在一起。

话传到刘明道耳朵里，气的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病倒了。

爱丽到家，看见父亲躺在床上，眼泪落下来。问母亲：“爸怎么得的病。”

妈说：“你姐不好，不听话，把他气着了。” 她停了停又说：“过年了，也不知道回家。”她抹着眼，伤起心。

过完春节，回到住地，山的生意仍旧火暴。他计划扩大经营，成立快递公司，线上线下一起做，带领大伙共同致富，跟爱丽商量，她支持他。

公司从建设到运营，需要人材，爱丽大学毕业，山聘请她留下，她愉快接受邀请。

有爱丽辅助，山如虎添翼，事业蒸蒸日上。从初建时一家，发展到全市连网。

经过长期接触交往，爱丽对山了解更深，他光明磊落，品德高尚，富有创业精神。是她择偶理想人选，她爱上他了。

自从广场相遇那刻，山就感觉到她和姐姐不一样，她美丽善良，文雅，端庄。是他梦寐以求的佳人，他喜欢她。

她俩心心相印，心照不宣，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提出来。

直到有一天，刘明道打来电话问女儿，家乡有给她提亲的应不应。

爱丽说：“不应，有了。”

刘明道问：“哪儿的，远不远，叫什么名子。”

爱丽说：“咱家乡的不远，你认识。叫什么名子，不告诉你。”她停停撒娇道：“你自己琢磨吧。”

他被女儿逗乐了，笑着道：“我琢磨，琢磨不着。”他再问。

爱丽那头挂掉了。

听了父女对话，山心中开朗。一块石头落地。

他跟她商量，年前把事办了，爱丽应允。

说快就快，转眼来到春节，山和爱丽回家结婚。车开到大门口，刘明道夫妇迎在那里，山下车，他上前拉住他的手说：“孩子是你，没想到，咱们还是一家，好好。”他赞不绝口。

一家人吃着饭，聊着天，其乐融融。忽然，门开了，爱美鼓着肚子走进来：“爹，我被甩了，他拐着小姑娘跑了。”她说完跻蹴下去痛哭。

“活该，咎由自取，当处我和你妈，是怎样说的，你不听。”刘明道气愤说。

山道：“爸，别生气，姐到这步，也属无奈。”

他跟爱丽道：“扶姐起来，一块吃饭。”

他俩上前，扶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