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青春小说(叛逆的青春小说)

已经不是能够腆着脸蹭学生票的年纪了，就算拿着假证在售票员阿姨面前晃晃，十有八九都会被识破。可不能忍的是，我居然还在考试！

建筑师、规划师、会计师、金融师……任何行业的工种，前面只要加上“注册”俩字，立马能变身为每年一度或每年数度从业人员必须跨越的大山。题目越来越难，通过率越来越低。我不免怀疑主管机构，比如ETS，打心底就不愿意让人愉快地通过考试，以便于重复收取报名费。看看现在，连考个驾照，都能折腾出五场考试……敢不敢再丧心病狂一点啊？

不过变态归变态，至少我们的工作和生活不再像当年围绕着某个考试转动，自由了不止一万倍，否则真是要疯了。所以我相当理解，茜茜为什么要退学，虽然她爸让我去跟她谈话，不是为了让我理解她。

谈话时，高中生洛茜正在读二年级，很快就会进入水生火热的“拼命季”。她在期中考试前跟隔壁班的小男生离家出走了。最有意思的部分是，他们没在恋爱，也不是私奔，只是想用革命的方式来改变目前这种“抬头考试、低头分数”的教育窘境。

2

我约茜茜在星巴克见面，请她喝咖啡。我平时怎么对待周围的成年人，就怎么对待她。或许我不会变通，也是懒，不懂得区别对待大人和小孩，但这正是茜茜喜欢我的原因。我透过拿铁上方的烟雾观察这个小姑娘，外表真是乖乖女，想不到骨子里这么叛逆。

我说：“不考试你没法上大学。”

她说：“那就不上大学。”

我问：“不上大学，有打算过做什么吗？”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想要开间自己的咖啡馆兼书店，最好能做成连锁的。

“就像台湾的诚品或者咱们这儿的西西弗？”她点头。我心想，真够小资的。全世界的人都想干这个，包括我：“可是钱呢？”

“我可以打工，钱不是问题。”

“打什么工能让你这么个高中没毕业又没有一技之长的丫头攒到钱开咖啡馆，卖身吗？”

话稍微说得有点重，茜茜的脸涨红着回答：“谁说要卖身！现在快递什么的不都挺挣钱的吗？这里不行，我可以去北上广嘛！”

“Ok。”我把手机上的计算器打开，噼里啪啦给她算账，“假设你在北京做快递月入一万，日常花销掉三四千，还能剩下六千左右。一年存七万，那么存七年左右，能开个小型的咖啡馆。好的话一年开始盈利，几年后才能把本拿回来。但是你爸妈肯定不会同意你去，没有家人的经济支持，所以你得先在这里至少打半年工，才能凑到去北京的食宿车费。嗯，算下来，你这个梦想至少要八年以上。况且，有几个快递员能月入一万？四五千就不错了，那么你的梦想至少要十六年。”茜茜被我的计算惊呆了，回过神后，她依然很倔强：“就算这样，我也不要天天除了复习就是复习，没日没夜的考试！你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难道你高中学到的现在还记得吗？”太犀利了，弄得我只好摇头，很诚实地回答几乎都不记得了，然后还毫无立场地又补了一句，其实大学的东西，我也不太记得了。她洋洋得意，感觉自己戳到了重点。

“但如果你不去上大学，就会变成这样……”我打开微博的App，给她秀了张最近很红的图片，“对，左边的。”图片是关于大学到底对人有什么改变。左边是一些女生高中的样子：微胖、没有形状、看起来就很普通，总之很傻很天真；右边是她们读了几年大学的样子：苗条、时尚、有气质，总之高贵冷艳有节操。

虽然有点夸张，但真的挺有道理。

茜茜张张口：“你是说我不上大学就不会有改变？”

我摆了摆食指：“你当然会改变，只不过你会变得更像大妈。”

3

中国的高中教育很纯粹，一切都围绕着一场名叫高考的东西展开，体验过的人都知道它有多残酷。美国、澳洲、欧洲的小孩，可能永远也没办法明白那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场景有多惨烈。虽然他们也有考试，但却拥有比中国少年多很多的自由与选择。

没办法，谁叫我们人口众多但资源又很有限。这么多的人要为如此有限的资源展开竞争，付出更多是必须的。除非拥有优渥的家庭条件，能够不靠这种途径来获得机会，否则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当然，还有一种办法，就像茜茜打的小九九——完全放弃掉，但代价忒大了。

“我要声明一下！”我忽然举起双手，这让茜茜很疑惑，“我可没有鄙视快递员的意思哦。”

“那我去做快递有什么问题么？”

“我是鄙视你不动脑子就去做快递。”我给她讲了一小学同学的经历，我保证，绝不是为了吓唬她。那姑娘刚上初一就辍学了。初三毕业，她带了个粉嘟嘟的很可爱的小男孩来和我们一起K歌。我们问她这是她弟弟还是她侄子，她回答，那是她儿子，在场所有人都瞬间石化。

茜茜问：“后来呢？”

“后来，她又和另一个男人生了第二个孩子，然后做生意去了。”

“那不是挺好的吗？”

我呵呵：“好个啥，她做的是钓鱼网站，还被拘留过。”

我是想说，在心智不够成熟时做出的选择一定也不会很成熟。但年少时总是自以为想得很清楚，其实只是没见识，想得不够多。茜茜的父母，工作很普通，收入也很有限，也并没有期望着茜茜长大了能多么了不起，干出一番多么伟大的事情。他们和龙应台一样，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够拥有选择人生的权利，选择有意义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他们没说得特别明白，但我知道，他们是这样想的。

4

我们喝掉了大半的咖啡，吃完了点心，被室内的空气熏得有点晕，于是去河边散步。走着走着，我想起茜茜刚才的问题，觉得还没给出正式的解答：“高中学习的知识我几乎全忘掉了，但有几样最重要的，我还一直记得。”

茜茜看着我，骄傲地嘟起嘴，示意我说下去。

“第一，是平台。这也是最现实的。我通过高中考到了大学，认识了更多的人，学习了一种蛮有意思的专业，并且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拿着不错的月薪。奋斗几年，咖啡馆和环游世界的梦想指日可待。”“第二，是要去学习的意识。我不知道这是在高中还是大学有的想法，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更新自己，不是为了别人，而是要去完善自己。”

“第三，是面对和坚持。可能你现在的成绩比别人低很多，你并不满意，但你可以去努力变得更好一点，不放弃。”

茜茜眉毛动了动，没说话。大概以上内容有些教条，小朋友们都很反感，我也不知道她从别人那里听过没有。“只要你了解，’应试‘只是个中间过程，并不是你最终要达到的彼岸。再说，这个过程也不是一无是处，一定也能收获点别的……”

“能收获什么”她仰起脸。

我笑眯眯地回答：“比如隐藏的高富帅、白马啦、巨子啦！”——这真的又是个现实的问题：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吸引同样的人。谁的青春不曾叛逆？想明白了，书该读还要读，学该上还得上。

想和你踏上梦幻的旅途，去追逐时光的脚步，纯真的歌谣依然在飘荡，我们的歌。

－－二白《在艰难的世界里，勇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