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话剧平凡英雄印象|陈智敏四川广安

在隆重纪念中国共产党诞辰101周年之际，我观看了由国家话剧院刘深编剧、王晓鹰担任总导演、邹一正导演、成都艺术剧院演出的、以“七一勋章”获得者柴云振事迹为题材的大型原创现实题材话剧《平凡英雄》，内心受到强烈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一）

《平凡英雄》顾名思义，英雄应该是指剧作的主人翁柴云振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因为在朴达峰战斗中英勇杀敌而获得的志愿军一级战斗英雄和特等功臣的称号，而在英雄之前冠以的平凡，则主要是因为柴云振在朴达峰战斗负重伤后，怀揣着一本三等乙级残疾军人证、在民政部门领取1000斤大米的复员费回家后，历任家乡大队长、公社乡长、乡党委副书记，隐姓埋名地默默为党和人民辛勤工作几十年，从而在逝世三年后获得“七一勋章”的经历。所以，这部话剧作品，冠以平凡英雄的名字，应该说是恰如其分的。

从文学作品的角度看，柴云振的这番经历，其主要的英雄业绩，在小说家的眼里，理所当然地要主要描写他在抗美援朝的朴达峰战斗中，如何与敌人搏斗，最后负重伤回国住院……这般写来，加上各种艺术铺陈、描写烘托，最大限度可达到一个中篇小说的容量而已；如果要以他为原型，写出他复员后回乡默默地为党和人民辛勤工作的经历，可能需要一位颇具实力的作者，在深入生活的基础上，运用其所掌握的各类文学技巧和丰富的想象力，用一部长篇小说的容量，才能完整地、系统地、准确地塑造出柴云振“这一个”独特的艺术形象。

然而，剧作者撷取柴云振一生中几个闪光的情节，匠心独运，构思奇妙地在100多分钟内，用话剧的形式，展现出柴云振从英雄到平凡的传奇人生，其功底之深厚、表现形式之独特，显然是一般人难以达到的。

（二）

笔者青年时期的1980年代，曾从当时的电视屏幕中看到不少话剧直播或录像，也研究过我国话剧大师郭沫若、曹禺、老舍的作品，还阅读过莎士比亚的话剧剧本；也深深地知道，无论中外名家的任何话剧作品，或是当代名家的话剧作品，在结构上，一般地都严格遵循着戏剧创作的“三一律”——笔者理解的是时间、人物、事件这三个主要因素，都统一在一个场次或场景中；再通过一个个场次或场景，将故事按照起承转合的规律进行发展，反映出所描写事情的起因、矛盾的展开、再激化到高潮的解决，完成作者所讲述的故事和所表达的思想观念，以达到寓教于乐、高台教化的目的。

在《平凡英雄》中，编剧设置了青年和老年柴云振，以及青年和老年的妻子刘传琼，在剧中交替或交叉出现，分别承担着介绍、叙事部分和介绍、叙事的情景人物和故事发展主体部分的功能。开始，老年柴云振率先出场介绍自己，然后出现志愿军装束柴云振与战友在鸭绿江边，又通过志愿军装束柴云振与战友闲聊，还原解放军战士柴云振与妻子刘传琼想恋的情景，再转换到朴达峰的激烈战斗和负伤住院，昏迷或梦景中与战友的相会，乃至于回乡与妻子会面，到后面回原部队与战友相见叙情、种树被砍后的内心独白，再到全剧结束……笔者认为，《平凡英雄》完全打破了传统戏剧结构的“三一律”，以老年主人翁的只语片语的回忆和叙述，串联起一个个场次或者一个个场景，简明而突出地描写了平凡英雄柴云振的传奇一生，彰显出了平凡英雄柴云振那不忘初心的共产党人独特的人格魅力。

（三）

无论何种戏剧，一剧之根本在剧本，但是演员恰如其分的表演，诸如老生常谈的传统戏剧中的“唱念做打”，也是不敢马虎的。

话剧《平凡英雄》的表演中，成都艺术剧院的表演艺术家们那过硬的台词和基本做打的功夫，却是一些时髦的，只会数一到七数字的流量明星们望尘莫及的。舞台上，老年柴云振那磁性而亲切的叙述和内心独白，宛如在四川农家小院的拉家常和“龙门阵”，让人感觉到他就像身边的农民大爷；鸭绿江边志愿军战士们告别祖国和亲人的话语，虽慷慨激昂如江河直泻，却又舒缓急吐、张弛有度，表现出志愿军战士“打败美帝野心狼”的坚定信心和英雄气概……

《平凡英雄》虽然是话剧，但那深沉而激昂的音乐主题，每每在剧情发展的关键时刻，也就是观众情绪最需要调动或升华的时侯，总能通过不同乐器的音色、不同速度扣人心弦地演奏出来，准确地表现出剧中人物的思想情感，不动声色地将观众拉入到剧中的气氛中，升华着观众们的思想情感；再加入灯光和舞台美术的烘托，观众和剧情、剧中人物的情绪融为一体，丝亳没有让观众情绪游离在剧情之外的现象出现。

（四）

总的说来，话剧《平凡英雄》的编剧是独出心裁的，是在打破传统“三一律”的基础上的创新；表演艺术家那精湛的演绎更是成功的；而音乐和舞台美术的使用，准确地为剧情做了绿叶般的烘托，有时还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笔者回味之余，还是觉得有点美中不足，诸如在柴云振家乡与刘传琼相亲到朴达峰战斗之间，应该有老年柴云振的穿插叙述，可以让观众更明白朴达峰战斗的来龙去脉；在家乡柴云振植树被毁后，应该让毁树者上场，聆听柴云振植树的来由……这样，比起剧中柴云振那像莎士比亚笔下的汉姆莱特式内心独白，要更自然一些，更易被观众接受一些，震撼人心一些；柴云振植树被毁中出现的摄像记者，应该更职业化一点，应该用镜头记录柴云振的内心表白，不能让观众觉得他是一个领导出场才摄像的趋炎附势的小人。

应该说，瑕不掩瑜，话剧《平凡英雄》仍然是一部优秀的作品，其演出更是成功的！

2022年7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