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攀岩 影评「每周荐片|徒手攀岩献给所有相信不可能的人」
来源:【中国对外书刊出版发行中心】
有一部纪录片在全球斩获了2900多万美元的票房,并一举获得第91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长片,在各国的影评网站上更是好评如潮:豆瓣评分9.1,IMDB评分8.4……它,就是《徒手攀岩》。
这部长达100分钟的影片真实记录了攀岩狂人亚历克斯·霍诺德(Alex Honnold)徒手攀登美国优胜美地国家公园(Yosemite National Park)酋长岩(El Capitan)的全过程,几乎每一帧都让人心惊肉跳。作为全球最大的花岗岩巨型独石,酋长岩高达838米,岩壁几乎与地面垂直,表面十分光滑,几乎没有着力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攀岩圈内,徒手登顶酋长岩是“如同人类登月一样”的壮举。
△美国优胜美地国家公园酋长岩
但《徒手攀岩》的口碑票房双丰收,可不仅仅是因为玩心跳。在笔者看来,《徒手攀岩》讲述了一个非常精彩的攀岩故事,在冲突的设置上更是充满巧思。
徒手攀岩:与死神共舞的运动
徒手攀岩(Free Solo Climbing),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极限运动之一。顾名思义,这项运动需要攀岩者不借助绳索等任何保护装备,只凭借一双鞋和一个挂在腰间的装满防滑镁粉的袋子,完成攀爬。这是对于技术和身体素质的双重考验。有时,生死只在一瞬之间,一旦失去平衡或体力消耗殆尽,后果不堪设想。
△亚历克斯徒手攀爬酋长岩
这是一项本身就充满“冲突”的运动。以人类的意志挑战生理的极限,用冒险的勇气对抗死亡的威胁……极致的“冲突”与强烈的戏剧性,让人们不由自主地被人物故事所吸引。
在影片中,亚历克斯选择了一条难度最高的路线--“搭便车之路”(Freerider)。这是攀登酋长岩的经典路线,全长3000英尺(约914 米),共33段,每一个阶段都有不同的姿势和技术要求,难度极高,风险极大。
途中,他需要通过只有一两个小小支撑点的“极限平板”(Freeblast)路段;需要通过夹在山缝里的“怪兽大裂缝”(the Monster Offwidth)路段;需要通过如同垂直玻璃般光滑的“特富龙角”(The Teflon Corner)路段……每一处,稍有不慎,便会跌落万丈深渊。
巧妙的是,影片并未对亚历克斯徒手攀岩的场景进行解说,画面中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手脚与岩石的碰撞声,以及同组人员的对话声。但是通过不同景别的切换,巨大的酋长岩与渺小的亚历克斯的对比,呈现出的并不是人类与自然的征服和对立,反而是一种融入和契合,彰显无与伦比的人类意志和挑战精神的同时,大自然的包容和壮美也无声而直观地呈现在观众面前。
爱好与生活:
选择山川湖海,或是厨房与爱?
对于亚历克斯来说,徒手攀岩的风险不仅仅是攀岩路上的重重危机,更意味着生活和攀岩运动之间的冲突与纠葛。当攀岩者从陡峭的岩壁回归地面,发生改变的不仅仅是空间地点,他们也从攀岩者的身份,变成伙伴、父母、朋友、恋人。
身份的切换有时并不容易。亚历克斯所面临的爱好与生活之间的冲突,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当热爱的事物与世俗的安稳生活相悖,该如何平衡与取舍?这似乎是现代生活中,人们往往要面临的选择。
△亚历克斯与女友萨尼
在影片开头,亚历克斯说,在攀岩和恋爱之间,他永远选择前者。攀岩的风险和平稳的生活无疑是矛盾的。在一次训练中,亚历克斯因为女友萨尼的失误受了伤,他甚至坦言:“我想过要分手。”
很多时候,攀登是一种“自私”的行为,它会违反亲密关系所需要的责任和义务。这件事上,亚历克斯的朋友汤米一针见血:“这么高级别的徒手攀岩,你真的要有一副精神上的盔甲。这样一段浪漫的恋爱是不利于形成精神盔甲的。在攀岩时你需要集中精神,但恋爱关系总会使你卸下盔甲。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亚历克斯在这两种矛盾中做出了一个选择,那就是逃避亲密,当他面临这样的问题时,他更倾向于拒绝亲密关系,因为他知道,攀岩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攀岩爱好者对体育的热情超过了对家庭和爱情的热情,这也是一种冒险精神与现实生活的矛盾与冲突。
在影片的最后,亚历克斯和萨尼仍然是情侣,且彼此间找到了一种健康、稳定的平衡关系。尽管萨尼的一些错误总是让亚历克斯受伤,但他们之间却有着一种可以交付后背的信任和支撑。这对于亚历克斯来说,也是攀岩与生活的一种融合和归属。
影片使用了一些篇幅去讲述亚历克斯与女友萨尼之间的情感。这条“冲突线”的设置,增加了故事的立体性,也为这部以惊险、恢弘为底色的影片增添了一抹人间暖色。
拍摄与攀登:镜头可能记录下死亡的过程
《徒手攀岩》的成功,背后的拍摄团队功不可没。
《徒手攀岩》的导演是华裔纪录片导演金国威夫妇。纪录片导演只是金国威的一个身份,此外,他也是世界级攀岩高手、冒险家,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的御用摄影师。
△导演金国威(左)与亚历克斯(右)
金国威和亚历克斯是相识多年、为攀岩而生的“战友”。正是基于金国威对攀岩的专业知识和技术储备,以及与亚历克斯之间深厚的信任,两人一拍即合,造就了《徒手攀岩》这部“神作”。
在岩壁上拍摄,摄制组的拍摄难度可想而知。金国威集结了拥有丰富攀岩经历的专业摄影团队,每一位摄影师都是专业攀登者。在拍摄前,金国威带领团队多次实地勘察,提前到达酋长岩顶部架好机位,把器材事先固定在悬崖上。在挑战当天,有5位摄影师趴在岩壁上,3位摄影师用高倍镜跟拍留守谷底,还有一架直升机负责全景拍摄和航拍。
技术上的难度还不是最难克服的。正是因为对攀岩运动的了解,拍摄团队的每一个人都深知“拍摄”的行为可能对攀岩者带来的心理压力。一但干扰到亚历克斯导致其动作失误,后果将不堪设想。此时,“拍摄”又与“徒手攀岩”本身形成了矛盾冲突。
在这种情况下,摄制团队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使拍摄“隐形”。摄影师们把器材事先固定在悬崖上,并使用遥控拍摄。但即便做出了这样的努力,镜头的存在感依然无法忽略。即使金国威与亚历克斯有着长达十年的合作关系,彼此信任,金国威依然放心不下。万一出事,那就意味着“你的镜头活生生记录了他死去的过程。”
△亚历克斯成功登顶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亚历克斯成功了。金国威夫妇及其团队,与亚历克斯一起,记录了这个奇诡壮美、扣人心弦的故事,完成了看似“不可能”的壮举。正如金国威夫妇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所说:“人生如攀岩,谨以此片献给所有相信不可能的人。”
作者:解读中国工作室专题部制片人
李孟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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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电影《徒手攀岩》,你有什么感悟?
苍茫的天地间,一堵巨岩拔地而起,笔直如刀,巍然耸立。在光滑如镜的岩壁上,一个红色的身影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在飘移。镜头由远及近,从空中俯拍,观众们的心不由得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仅仅靠几个手指头和脚尖的力量将自己悬挂在几无立锥之地的岩壁上,身上没有任何保护装置。他的头顶一片蓝天,而他的身下却是万丈深渊。呼呼的风鼓动起他的衣襟,仿佛随时都可以将他刮下崖去。
这就是2019年第91届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徒手攀岩》开篇中的惊险镜头,令人心跳加速,手心出汗。这部片子真实记录了世界首位无保护徒手登顶酋长岩的顶级攀岩大师,美国人AlexHonnold(亚历克斯)的攀岩经历。
ElCapitan(伊尔酋长岩)位于美国加州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是全球最大的花岗岩巨型独石,高达975米,岩壁几乎与地面垂直,表面经过冰河洗刷,十分光滑,几乎没有着力点,被称为“攀岩界的珠穆朗玛峰”。亚历克斯的这次成功登顶,创造了攀岩界的世界纪录和历史奇迹,挑战了人类心理与体能的极限,堪称一次伟大的壮举。
可是,作为一名观众,在为他的成就叹为观止的同时更加关注的却是他的母亲对于他从事如此危险的事业(据调查徒手攀岩的死亡率高达50%),是怎么想的。
这就是一个母亲无条件的爱子之心。就算她心中再担心,再焦虑,再不舍,可是她不会假以“爱”或者“为你好”之名而强行改变孩子,迫使孩子屈从于自己的意志,她会理解、尊重孩子,给孩子自由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权利。而恐怕只有这样的母亲,才能培养出勇敢执着地追逐自己的梦想并创造出奇迹的人。
这部片子的导演伊丽莎白在奥斯卡颁奖典礼现场说:“这部电影献给所有相信不可能的人。”而将这不可能变为可能的除了具有勇士精神的亚历克斯,还有他那拥有无私成全之心的母亲。
致敬这部片子!致敬亚历克斯和他的母亲!
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徒手攀岩》假如他失败,我们就记录了死亡
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徒手攀岩》讲述了33岁的攀岩家艾利克斯·汉诺的故事。徒手攀岩是在无保护的情况下,不借助其他装置,仅凭双手进行攀登,具有极大的危险性。汉诺是目前世界上唯一徒手攀登酋长岩的人。(资料图/图)(本文首发于2019年3月7日《南方周末》)
天亮之前,艾利克斯·汉诺摸黑上路。他在凌晨3点半的闹钟响起前一分钟醒来,和被窝里的女朋友道别,驱车前往约塞米蒂国家公园的山谷。
全球最大的花岗岩巨石等在那里。酋长岩的名字取自印第安语,意思是“岩石中的首领”,它最高的垂直落差超过九百米,写满了攀岩的 历史 。不过,还没有人能够不假绳索、徒手攀登它。
汉诺志在打破这一纪录,这个愿望盘亘心头足有七年。他每年都想着“就是今年了”,然后开车来到约塞米蒂,仰望着岩壁,对自己说,“好吧,不是今年”。
徒手攀登酋长岩是否可能?攀岩界对此也没有一致的意见。曾有两位攀登家公开表示这是可行的,但他们在2007年和2015年攀登其他地方时相继遇难。先驱级人物约翰·巴克尔觉得人类不可能徒手攀登酋长岩,他也于2009年意外坠亡。
死亡对徒手攀岩者来说不太稀罕,他们谈论这件事时已养成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比如汉诺的前辈约翰·朗估计,至少一半的徒手攀岩者已经不在人世了。汉诺的朋友汤米·考德威尔有次也不经意地和他聊起,身边大概死了三四十个朋友,“大概每个把徒手攀岩视作生命的人都死了”。
汤米爬过很多次酋长岩,当然都是在有绳索的情况下,他坚称自己绝不可能徒手尝试。“试想假如有一项奥运会项目,得不到金牌就得死,基本上徒手攀登酋长岩就是这样。必须毫无差错。”
酋长岩此刻就在眼前,一片漆黑,因为汉诺希望赶在艳阳高照前爬完全程。过去就有人因为阳光刺眼,打了个喷嚏而失去重心摔死了。
摄影师们各就其位,攀上绳索或在山脚下远远等待。“地面上见。”导演金国威用对讲机对大家交代。
除了汉诺头顶的手电光,镜头内黑黢黢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不是最佳的拍摄状态,问题不大。不是最佳的攀爬状态?不堪设想。
随后发生的事证实了这一点。爬了几十米之后,汉诺沿着固定绳索折返。他说感觉不对。他尴尬地用摄影师递过去的对讲机宣布:“我想我要放弃了。”
“等等,可以再说一遍吗?”金国威在对讲机里问。
“我觉得他真的要放弃了。”一个摄影师答。
“真的要放弃了,没错。”另一个确认。
这是2016年11月,汉诺对酋长岩发起的第一次进攻。事实证明:好吧,不是今年。
金国威不安地在山脚下踱步,他迫切想知道汉诺放弃的原因。他和妻子伊丽莎白·柴·瓦萨赫打算拍摄一部以汉诺为主人公的纪录片,他们两个都是美国华裔。金国威和汉诺相识多年,他自己也是一位富有经验的攀岩者。
大家猜测着汉诺放弃的原因,“难道他也会紧张?”金国威有另一层顾虑——镜头的跟拍是否影响了汉诺的心绪?毕竟,汉诺放弃时确实说过,“我不确定我能在众目睽睽下尝试。”
在岩壁上,有时整个生命就仰赖着手指能攀住的浅浅几毫米,需要注意力的极度集中。金国威和摄影团队(大多是专业攀岩者)花了很多精力准备拍摄方案,就摄影机的位置征求汉诺的意见,希望尽力减小对他的打扰。
金国威甚至直截了当地问汉诺,他是否不愿接受拍摄?这时已经拍摄了一年多,汉诺的女朋友在旁劝阻,如果他后悔,可以随时叫停。汉诺说,他不想停下。
最后看来,这是一件幸事。2019年2月,这部电影《徒手攀岩》打败了其他几部题材上更具优势的作品,取得第91届奥斯卡最佳纪录片的荣誉。和汉诺的攀登计划一样,这是一个随时会夭折的拍摄计划,因此柴在颁奖典礼上说,“这部电影是为所有相信不可能的人而拍。”
3月4日,摄影师之一安德鲁·贝伦兹突然离世,终年46岁,死因尚未公布。
对于摄制组来说,拍摄时最大的难题在于内心的忧虑。这些自身也是攀岩者、深深理解汉诺处境的摄影师和导演本人也被呈现在片中,金国威说,“你的镜头可能活生生记录他死去的过程”。
这不是汉诺首次接受拍摄。和他自传同名的纪录片《孤身绝壁》记录了他徒手攀登370米高的“月光拱壁”的过程。制作人彼得·莫蒂默差点抑郁:“如果汉诺在为了拍摄而攀爬的时候死了,那么在某种意义上我会觉得是我害死了他。”
那次拍摄中,汉诺险些做错一个动作,他倒攀下来,又重新爬了回去。一旁的摄影师吓得面如死灰,“我的天!我要拍到这个家伙摔死的画面了。”汉诺注意到了这位摄影师的不安,冲他大喊:“嘿,没大碍!这在攀岩时经常发生。”
所以,当他在酋长岩放弃之后,摄制团队都表现出矛盾的心情:一方面感到担忧,替他难过;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真是如释重负。
折返回来,汉诺在山脚下遇见一位攀岩家朋友。对方宽慰他:你做了正确的决定,并不是非爬不可的。汉诺有点哽咽,“我只是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
“很多像这样的时刻,你只想上去给那家伙一个拥抱,但你知道,他终归要自己挺过去。”柴对这个镜头印象深刻,她事后接受采访时说。
在美国,汉诺是备受瞩目的攀岩明星。他年少成名,年仅22岁就攀登了美国著名风景区Astroman和Rostrum两大岩壁,成为世界第二人,此后开始不断创造纪录。他频繁登上《纽约时报》等各大媒体,所写的自传也成为畅销书。
用谷歌搜索他的名字,曾一度自动关联到“艾利克斯·汉诺死亡”“艾利克斯·汉诺死了吗”。据媒体报道,达拉斯的一个老人每天都要搜索他死了没有,因为他下注一千美金赌汉诺三年内必定失手,指望发一笔横财。过去他曾在另一位攀登家身上赌注成功。
对于死亡,汉诺有一种不明就里的坦然:“我觉得每个人都会在某一天死去,徒手攀岩只不过是让那一天来得更快而已。”他接受老牌新闻节目《60分钟》采访时说,“如果有一天我停下来,肯定不是因为危险,而是因为我疲倦了。”
中国观众似乎很喜欢汉诺的眼睛,他们在这段采访视频下留言,“他的眼睛里有星星。”
这可以在《徒手攀岩》里找到证明,汉诺童年的照片里就有一对硕大的眼睛。他从十岁起就在攀岩馆里开始攀岩,他每周去六天,持续了很多年,没有其他业余生活。他考上了加州伯克利大学,但很快就辍学了,除了攀岩之外,对其他事情很难提起兴趣。
汉诺过着近乎清心寡欲的生活,用他自己的话,“近乎摩门教徒,除了不信那个上帝”。他住在一辆随时启程的房车里,肉食已经戒了好几年,把蔬菜和酱料随便搅在一起,就可以美餐一顿。
通常人们很难不好奇,为什么有人愿意冒生命危险进行徒手攀岩。汤米有些愤愤不平,太多人误以为他们是“不畏死亡的冒失鬼”“肾上腺素飙升的混混”。
那么,他们和常人真的有生理或心理上的差异吗?电影里提供了一些迹象,比如汉诺的核磁共振(MRI)结果显示他大脑中的“杏仁核”不太活跃,换句话说,常人感受到的恐惧,对他来说需要更强的刺激才能激发。比如在他的家庭中,父亲是疑似亚斯伯格症(注:一种有社交障碍的自闭症)患者,母亲则对他要求甚高,他称自己有“无止境的自我厌恶”。
母亲倒是不反对他攀岩。“我觉得他在攀岩时最能感受到生命的活力,你怎么可能从一个人身上夺走这些呢,我做不到。”她说,“我甚至觉得幸福在此处是个多么苍白的词汇,我不能理解为何会有家长想要阻碍他们的孩子,人生短暂,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度过惨淡而安全的一生。”
汉诺的历任女友在分手时都指责他有人格障碍。他看上去也不大在意,在攀岩面前,恋爱似乎自然要居于其后。
现任女友桑妮是他从签书会上主动认识的。对于攀岩,她充其量算得上业余爱好者,汉诺带着她一起在酋长岩进行带绳攀岩的训练,结果两度摔伤。背部骨折、韧带拉伤,伤势不算轻,按说都需要几个月的恢复。
汉诺有点责怪桑妮,他直接对着镜头坦承:“我七年都没受过伤了,但和这个不会攀岩的女孩在一起之后,我突然开始不断受伤。”
老朋友汤米认为,“徒手攀岩真的要有一副精神上的盔甲,这样一段浪漫的恋爱是不利于形成精神护甲的。”
在第一次徒手攀登酋长岩之前,汉诺没有告诉桑妮,他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产生压力。不过,桑妮从言谈间敏感地察觉到了。
“当你徒手攀岩时,也要时刻挂念着我,时刻挂念着我会不会改变什么事情,会不会影响你做决定?”
“如果我有某种义务来最大限度延长我的寿命,就像这样,那么显然我必须放弃徒手攀岩。”
“那我问你,你觉得陪伴着我算是一种义务吗?”
“嗯,不,不算。谢谢你的关心,我也尊重你对我的关心,但我绝不会认为那算是一种义务。”
2017年春天,在上次放弃的几个月后,汉诺决定再次尝试酋长岩。
不久前,登山者、多项纪录的保持者乌利·斯特克坠亡的消息传来。桑妮和汉诺谈论起这位朋友的妻子,汉诺直言,“你以为她没有心理准备吗?”
“这话什么意思?”桑妮有些激动,“我就是她,我可不想做这种心理准备。”
大部分时候,桑妮小心地避免和他的攀岩事业产生对立,两个人生活得还算融洽。汉诺这样总结两人的差别:“在她看来,生命的意义在于幸福,在于结交让自己生命更充实的人,好好享受一切。在我看来,生命的意义在于成就,谁都能活得舒服快活,但如果人人如此,世界就无法进步。”
攀登史的进步此刻需要征服酋长岩。它成为好几代攀岩者的夙愿,大概从1958年就开始了,沃伦·哈丁和团队首次登顶,他们计划准备了16个月,足足爬了46天,中途就在山崖上安营扎寨,睡在帐篷里。
要想进行徒手攀登,需要反复熟悉路线,汉诺每天写下攀登日记,记录技术要点。
随着正式攀登的日子趋近,连汤米都感到异常担心。他在前一周陪汉诺做了许多攀爬准备,之后就回到另一个州的家中,他努力让自己不要过多去想汉诺的计划,“因为这样的思绪令人恐惧”。
汤米做过一个颇为清晰的噩梦,梦到汉诺从山壁坠落,双臂和双腿完全粉碎,出现在他家门口,血染湿了地板。那是2016年,醒来的第二天汉诺就打来电话,说自己的脚踝扭伤了。
摄制组讨论了假使意外发生的紧急预案。有人说,应该打911,警察会来做笔录。大家都低头不语。
这一次,桑妮主动提前开车离开了。在汉诺看来这是帮忙减小压力的贴心之举。车开出去很远,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哭起来。
6月3日,周六,汉诺清晨醒来,把房车开到约塞米蒂山谷。他穿着塑胶攀岩鞋,腰上别着防滑粉袋,只身开始了征途。当天他穿了一件红色上衣,在远处的镜头里像一个显眼的斑点。
他依次通过六个最难的路段,有条不紊地爬过全长914米的路线。爬到半山腰时,路过岩壁上安扎的帐篷,里面的人走出来惊诧地看着汉诺。
难度最高的动作叫做“空手道踢”,需要像踢腿一样跃起,完成后,汉诺对着镜头笑了一下,嘴里说道“哦耶”。
“我想象这一切就像在几千英尺之上精心编排的舞蹈。”事后他说自己并不紧张,“很舒服自在,就像在公园里散步一样”。
他攀上山顶,俯瞰深渊。桑妮打来电话,泣不成声。“别哭了桑桑,你哭我也想哭。”汉诺说,“他们叫我哭出来,我猜如果我放声痛哭,电影会更精彩,但是我不太想这样。”
汉诺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徒手攀登酋长岩的人,用时3小时56分钟。
“一个正常人可能会休息一下午……”对方说。
“但我每隔一天会进行指力板训练,今天刚好就是那个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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