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怒汉的真相,十二怒汉深度解析
密闭空间,又称封闭空间。从字面上理解为物理空间上完全与外界处于隔离的状态,进入或是离开该空间的行为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
密闭空间结合光影效果、镜头语言、场景建构等多种形式表现出最为全面的叙事功能和空间形态,能够从视听层面建立起与电影叙事主题相辅相成的视觉化的表意空间,有助于受众观影时对角色产生共情的感官体验,亦在营造剧情氛围和推动叙事发展方面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密闭空间作为一个集中展示人物动作及矛盾冲突的舞台,植根于舞台上群体的限定性角色,呈现出各自性格、背景、工作、阶层等不同的特点。
剧情的衍变和矛盾的设计刺激人物角色之间的冲突,揭示人物性格特征,引发人物关系的对立,加深该物理封闭空间带来的压抑、窒息的心理暗示,增强电影的舞台化表现。
作为一部制作于1957年的法律电影,《十二怒汉》究竟有怎样的魔力,使其在诞生的六十余年后仍然受到跨国翻拍的追捧?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物理的密闭空间被转化为法庭交锋、控辩并存的话语空间,充分利用空间本身具有的密闭性特点发挥叙事有效性,进而为法律电影类型化提供内生动力。
叙事动力是指能引起、维持、控制、调节叙事主体(作者、叙述者、人物)进行叙事的各种力量。
全年温度最高的一天,完全封闭的空间,12个性格各异的陌生人,一起扑朔迷离的谋杀案,社会阶级和个人经历带来的偏见相互碰撞,种种要素相互作用使影片获得强大的叙事动力机制。
该部分主要从司法空间的场景建构和密闭空间的限定性角色两个方面论述场景单一的《十二怒汉》是如何调动叙事话语来与受众展开对话,并在司法空间与社会空间成功搭建桥梁的。
类似“舞台”的司法空间的场景建构法庭片作为法律电影的亚类型,其主要场景是法庭戏。法庭是进行司法审判的特定场所,亦是法律文化的外在表现形式。
法官席、公诉席、辩护人席、被告席、陪审团席的相对位置是抗辩制诉讼结构的外在表现,体现了平等对抗的司法精神。
我们可将陪审团会议室看作是法庭司法空间的延伸,只是控辩双方由原本的原告/检察官与被告,变为了会议室中来自不同背景和阶级的十二名陪审员,案件讨论在此得以继续进行。
众陪审员作为银幕前观众的代表,在不涉及自身利益,但必须克服个人偏见的前提下完成了对自身主体身份认同,加强并巩固公民对自由、正义、秩序、权利等法律价值的追求及渴望,进而构建社会想象共同体,形成积极回应影像对话的集体倾向。
克拉考尔认为,许多好电影都会展示一个“舞台化的故事”。从物理空间来说,]西德尼·吕美特将《十二怒汉》的电影场景组建为了一种全然封闭的戏剧化司法空间,类似于保留第四堵墙基础上形成的舞台戏剧空间。
观众通过镜头能够全方位地了解该狭小空间内发生的司法案件和矛盾冲突,并且难以转移视线。因此,空间内部的人物关系、话轮转换显得至关重要,否则观众必然会兴趣索然。
编剧雷金纳德·罗斯作为有过陪审员经历的创作者,其创作动机是:
“在案件审理过程中我突然想到,除了陪审员,没有人能知道陪审团会议室里面的情形,如果写出一部描写这方面内容的电视剧,或许会是一种令观众激动和感动的经历。”
该辩论过程多半能够引起人们的好奇心和窥视欲。根据弗洛伊德的观点,人类天性就好窥视他人隐私,这种欲望来自于童年时期对自己身世、来源的好奇。
《十二怒汉》正是通过建构类似舞台的司法空间,以满足观众的窥视欲望,建立其与电影之间的体验感。
从社会空间来说,影片在场景建构中恰当地加入本土元素,借不同地域之文化承载更好地实现了在地空间的延伸和被压缩的城市文明角斗场展现。
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指出,空间是任何公共生活的基础:“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流光溢彩的真空内部,我们生活在一个关系集合的内部。”
社会关系由人与人、人与社会、社会与社会等关系构成,影片将真实发生的社会事件和十二名来自社会各阶层真实的人植入封闭的司法空间,完全密闭的物理空间由此成为充满社会元素的社会空间。只有来自社会的人和社会事件的存在,空间才见出其意义,空间核心所在的人的关系才能得以凸显。
被压缩的陪审团会议室如同一个可装万事万物的容器,不同话语、对立关系在这个密闭空间中得以碰撞和激发,构成了一个具有公共属性的城市文明角斗场,该司法空间的舞台性亦得以凸显。
密闭空间的限定性角色场景建构是密闭空间艺术风格营造的重要元素,在导演西德尼·吕美特组建的戏剧化框架和没有打破第四堵墙的前提下,密闭空间并没有成为导演的镣铐,反而借卫生间等延伸空间的存在。
有限范围内限定性角色的设置,为密闭空间的叙事机制提供动力,从而在有限的时空中最大限度地展开这部群像剧,搭建起司法空间与社会空间之间的沟通桥梁。
《十二怒汉》中的陪审员来自社会各行各业,有出租车司机、股票经纪人、推销员、建筑师等等。
在陪审团制度的设置下,尽量选取本区域内不同阶层、不同职业、不同背景的符合条件的市民作为陪审员,甚至刻意避开精英阶级,以避免基于刻板印象做出的不公正裁决,并且在十二个人的范围内最大限度地保证了观点多元化。
尽可能地囊括多种社会关系的前提下,利用角色间关系的运转中推动案件叙事进程,甚至在社会因素的相互作用中找到一条讲述美国社会真实故事的路。
《十二怒汉》的人物设置呈现符号化的特征,但社会背景的身份设置并无尤其刻意的表现。相对于结构叙事而言,导演西德尼·吕美特将陪审团人物塑造放在相对次要位置。
事实证明,有效的人物角色设定能够为封闭空间电影的戏剧冲突、矛盾揭示提供巨大的推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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