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误已完结了吗,相思误42集完整版
长安道上人声嘈杂,姑娘都拿了大堆瓜果,就等着状元柳季言过来扔他满身了。
我觉着没什么意思,手中拔着野花的花瓣。
微风徐徐,配上状元面街是顶好的风景。但春日的微风抚不平我满身的恨意,反而将我吹得更为烦躁。
捶死柳季言,打死柳季言……
我在默念中扯完了最后一片花瓣。
…打死柳季言。
我一默,我不会武功,只会读书。
算了,打不打都无所谓,反正自己都会记恨这三字一辈子。
至于我为何会记恨这三字一辈子,还得细细说起。
我陈以冬乃当朝大公主,父皇老来得女,对我宠得没边儿。一日我心血来潮非要瞧瞧科举甚么样儿,便装成男儿模样,求父皇助自己混进国子监。
国子监因父皇设有住所,里头的官宦子弟都被自家父母强制住在里边儿。一怕出去玩儿,二怕不好好学。
柳季言便是其中之一。
我来时的柳季言身着碧衣,对我浅浅一笑,同我说起话了。
我二人互问学问,对彼此欣赏不已,还成了结拜兄弟,吃了血酒,关系愈发好。
一年半过去,殿试也快到了,我当了真,收了懒散,同各位学子一齐奋发起来。期间宫中杏儿悄悄来过,我一时忘了自己是公主,呆呆问她为何来探自己。
第二日,柳季言便当众揭发我是女子的身份。
而三月后,便是殿试了。
回想于此,我牙关都咬碎了。
柳季言这个小人,怕是早就知晓我是女儿身,非到最后三月才说出来,生怕我抢了他的状元。
死东西,呸!
亏我真当你是兄弟!
一旁的杏儿不住望着天色,不时又看着我,而后欲拉我起身,“小姐···时辰不早了。”
我蹙眉,狠狠瞪着柳季言的背影,方甩脸走人。
母后此时在御花园,我满脸不乐地陪着吃茶,母后点点我的额头,打趣儿道:“你读书算读傻了,礼仪都忘了。”
是啊,我一顿,竟忘了先行礼方坐的,扯扯嘴角笑了笑,“是儿臣疏忽了,母后且饶我一次。”
母后道:“净皮着。十八已成老姑娘了,非赶着科举。而今科举不成,年纪上来,没人要了。”
不知怎的,我瞬时想起柳季言,他与自己同岁,也没媳妇儿呢。便不以为然,“国子监大把光棍儿,有的二十好几,莫急。”
瞧我不甚在意,母后轻叹,“也是,你能呆在我身旁是最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我看向母后,她苦笑着摇摇头,并无作答。
“柳侍郎。”我与母后各怀心思,婢子通报皆吓了一跳,见是柳季言,母后脸色方展。上前迎入座,见后头跟着明黄色的身影,盈盈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我亦迎,“儿臣见过父皇。”
柳季言作揖,父皇点头意免礼,对我的神情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冬儿长高了。”
我的眸子动了动,揽住父皇的手,“儿臣甚想父皇。”
“你呀,”父皇微皱眉,“大姑娘还如孩童样儿,没规矩。”
面对柳季言的我总不知所措,压住慌乱朝父皇撒娇,“父皇厉害。方才母后还笑儿臣年岁大了,找不着郎君呢。”
父皇愈发凝重,却仍笑道:“我的冬儿是我大余的公主,自要为江山社稷做贡献,不必拘泥于情爱。”
我没把父皇的话放心上。悄悄瞥了柳季言一眼,以为他会略有怒气,毕竟昔日兄弟都讨郎君了,自个儿尚是光棍儿。不想他泰然自若,仿佛分毫没被气着。
莫不成他快谈婚论嫁了?我沉吟不语,觉着可能。谁听到仇家都有家室美人儿了,自个儿尚孤身一人不恼的,没这个理儿。
我故意往柳季言旁挪了挪,不经意般问道:“柳状元神色微动,是有佳人入怀了?”
柳季言道:“佳人未入怀,心却已念之。”
还…还真猜对了。
我怔了一时,继而说:“入得柳状元的眼,想来定是位妙人儿。”
父皇忽然打断我同柳季言的对话,带上他素有的严肃,“是了,柳卿来日成亲,朕定亲自祝贺。”话罢,柳季言福身,“不教皇上费心。”
只闻母后轻叹,“本想冬儿同柳侍郎做对。”
2.
因那声轻叹,教我心神不宁几日。
我乃公主,柳季言若真娶了自己,便成碰不得实权的驸马爷。他的性情我是知道的,以古时君子为诫,望天下安定,百姓安康。他若不在朝为官……
便等将雏鸟折翅,他所付出的一切皆为东流……
我顿时清明,想甚么不切实际的,母后一声叹还真引出诸多心思。二十岁的老姑娘还如少女怀春,我不禁唾弃,柳季言说得清楚,有心仪之人。
胡乱想什么呢。
风抚柳条已过冬,以言行路季春初。
我有一手极好的簪花小篆,这是柳季言曾夸我的。我的柳眉愁意轻笼,杏目黯然望着那两句诗,感慨万千。
罢了,不必为一小人失意,我陈以冬向来想开。唤人备好衣饰想出宫,门外忽的通报:“柳侍郎求见公主。”
那厢音罢,柳季言便踏进我燕南殿的门。我用话本压着写有诗的纸,端道:“柳侍郎却不避讳。”
柳季言道:“臣是皇上宣来教公主歌赋的,自不敢避讳。”
是了,给脸倒敢瞪眼了,同我打官腔。我随手斟茶,柳季言一默,倒不说甚么,只唤婢子拿纸笔来。
我后知后觉,普洱是他惯喜的。
但他端着,我更要端着,依旧未言。他道:“公主是极擅歌赋的。”
这倒是。我从不否认自己厉害之处。
我在国子监两年中,四书五经无甚通,哄姑娘的风雅词是最通,因着多公子都求我写情赋,委有名声。
但我说了,我得端着,便淡道:“附庸风雅罢,比不得柳状元通读古今。”
柳季言叹了口气,只出了句,“公主写罢。”
这几日他们都爱叹气。
佳人盼兮,君未到兮;美目倩兮,思之狂兮。
写了几句,我竟怔在半空。身旁之人迟早会揽旁的女子入怀,但绝不是自己。我可如赋上的女子般,思之若狂?
回想几日的不宁,都因不知如何面对柳季言方坐立不安。每日都写着同他以往对诗的句子,盼能见他一面。
可不是思之若狂。
单一瞬,我竟明白了。
之前的唾骂与恼怒,皆乃自己欲盖弥彰找的说辞。
我陈以冬早就喜欢柳季言,却死不愿承认。日日盼着,夜夜回忆。
但我亦绝不愿拆有情人。
我的字愈发糊涂,柳季言连连皱眉,一把按住我的手腕,压着我写端正。
我挣脱他的控制,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你的心上人见了会醋的。”一顿,补道:“柳侍郎自重,本宫乃公主,莫做攀枝的梦。”
“你总如此固执。”柳季言叹气,“我道我有苦衷,你信否?”
我道:“都过去了。”
柳季言彻底无言,别头道:“你莫这般对我。”
我道:“本宫信。”
“我听得出。”
“好,”我直视他,“无论你柳状元有甚么苦衷,你毁了我苦读两载的成果,是为不义。且你有心上人,还与我靠得这般近,是为不纯。我陈以冬自认尚有几分原则,你等不义不纯之徒,我不愿靠近。”
我的紫衣在昏黄的烛光无端照出落寞,柳季言不语,而后缓缓行了大礼,一如初见时坦荡直落。
“臣,告退。”
物是人非,境已晚矣。
3.
自和柳季言一别,我的的神色一日比一日沉重,精神肉眼般消沉下去,整个人倒异常平静,满宫的佛经香火,宫人都说大公主被柳侍郎抛弃当尼姑了,又好奇引柳侍郎倾心的女子究竟何等妙人儿,却迟迟没见着,亦无娶妻之意。
“百姓都说,莫不成他好龙阳。”杏儿捂嘴笑着,想得我一丝笑意,我便笑笑,“莫有人背后之毁。”
杏儿扁嘴,俯身道:“头先有几个官家子弟,说是您的同窗,要见见您。”
“哪儿?”解铃还需系铃人,若能与他们聚聚,想来我能宽心些时日。
杏儿道:“都是男子,奴婢回绝了。”而后又言:“公主若能开心些,就算罢。”
“去罢。”我想,情伤不能伤一辈子,还得找男人潇洒,今后见柳季言兴许真放下了。
翻着佛经,我的心胸自开阔不少,亦平稳不少,换上男装便出宫吃酒了。
一入厢房听得酒进肚子,我如寻常笑笑,作揖道:“韩兄,今儿兴致可高。”
韩德一怔,不改神色,“陈兄来迟了些,酒都温了几回。”
我道:“是了,我惯吃热酒,韩兄有心了。”说着,一道碧绿身影映入眼帘,我霎时知道是柳季言,微不可查地一顿,后高声言,“柳兄也来了。”
自己是该放下了,我觉着再不放下,便对不住满宫神佛,一笑泯恩仇这点本事我尚有。
柳季言作揖道:“韩兄请陈兄来不告知我一番,实属不够义气。”
韩德笑笑,提着热酒到我身前,“你们二位最为要好,许些日子不见,想对方得紧罢?”
我亦笑,不语,坐下吃酒来,直至柳季言开口才动了神色。听他道,“我与陈兄有个误会,不如趁着酒意解清楚?”
我一杯连一杯,月光洒在手上,竟有了醉意。我撑着朦胧的眼,起身都踉跄了几步,走到柳季言面前,如同窗时把酒塞在他手中,浅笑打趣儿道:“好啊,干了这杯,我便听柳兄解释。”
一杯酒下肚,他也有些迷糊。
酒是烈的,人是吃不得的。
“当日···当日我确有私心。”柳季言轻声道:“我早便知晓你是女儿,因你才学实在厉害,我便没有捅破,想着令你一展学识,自个儿还能结识这般性情朋友,倒算值得了······”
那为什么。我不大愿听下去,既有如此私心,为何仍要捅破窗户纸?惹得不快,落成今日局面。
“只是……”柳季言道:“只是当时今上传召家父,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你去科举。我是明晓你性子的,索性做绝了,方让你不得再去。而心上人……”
韩德不忍插嘴道:“柳兄自始至终只欢喜你一人。”
我一默,窗外夜色阑珊,暗黄的烛火不知怎的忽闪几瞬,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扔下酒杯离门而去。
4.
昭华二十三年,景巳帝之女满凌公主出嫁蛮夷。这消息捂得严实,放出时满朝文武皆惊,母后哭天喊地,我呆着,只觉着揪心得疼。
摸着满头珠钗,我仿佛不认得铜镜中的自己。
杏儿清点着我拾的书籍,回话道:“柳侍郎罚了三月俸禄。其实当日来教公主,是皇上唤他提前告知您要和亲的,谁知他与公主吵了一架便离去了,今上气很呢。”
“是吗。”我的心已激不起半分涟漪,原来吃酒韩德告知柳季言欢喜自己,是为圆我一番相思之苦。
我就像跳梁小丑,这厢在柳季言这儿反复横跳,犹豫不决。那厢被自个儿父皇悄悄安排和亲,因清楚自己性子烈,瞒着朝野上下直至日期到了方公布。
我在柳季言的相思戏中扮了场角儿,又在他搭的和亲局中配合唱出极好的戏。
两载同窗,一场心动,半局相思。
整局隐瞒。
原来自己仍放不下这个不义不纯之人。我的脸火辣辣地疼,何为君子?是为家国安定,负心上之情。为全相恋,做三场之局吗?
这便是前先我陈以冬所称的君子。
这便是令我动了春心的君子。
“公主,该上轿了。”数百随从恭迎我往蛮夷之地。母后是极有心的,嫁妆一样都不少我。
罢了。
全当柳季言是大梦一场,当那情谊如烟成影。
我真得放下了。
我踏上去蛮夷的路程,母后泪眼婆娑,怨自己未能护我顺遂,要去蛮夷那荒野之地,牺牲己身换举国安康。
父皇满脸愧疚,我望着他满头华发,是怎的也怨不了了。看着无比熟悉的长安道,往时记忆纷沓而至,我下意识地搜寻人群中的人,只做个了断。
父皇母后的脸庞愈发模糊,马车愈驶愈远,那抹碧绿的身影一闪而过,正如初见时,那声笑意盈盈的寒暄。
“小可柳季言,敢问兄台姓名。”
“陈,陈冬。”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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