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小姨叫唤四年级下册「妈妈的小姨叫唤四」
1945年,卜奎城(齐齐哈尔市)人民赶走了日本鬼子,迎来解放。
1947年, 淑华的母亲四十二岁的时候得了霍乱传染病,发病仅仅两天的时间就离淑华而去,留给12岁的淑华来照顾一个三岁的弟弟,因为父亲早早地因为抽大烟而丢掉性命,大哥王学仁因为参加共产党地下组织被日本人枪杀,二哥王学礼随着共产党学生运动组织参加革命军队,从此,淑华和弟弟没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淑华和弟弟就一直生活在姐姐家,直到解放后参加工作。
淑华出生在1935年3月3日,和王母娘娘的生日是一天。日本人侵略中国的时候,淑华还没出生,也就是说淑华一生下来就是亡国奴,母亲是天德大车店老板的外孙女,父亲是姥爷家账房先生,因患精神性头疼和哮喘病而吸食鸦片,所以造成淑华家一贫如洗,地无一垄、房无一间。
吸鸦片的人,一旦吸上很难戒掉,吸大烟者把它当做精神食粮依赖,鸦片依赖性很强,也是日本人统治中国的一种手段之一,因为当时大烟馆比饭店都多,而且日本人名为戒烟,暗地支持提供货源,美其名曰福寿膏,淑华家深受其害。
淑华才刚几个月的时候就得了一场重病,身上长满了水泡,而且有的已经挠破流脓流血,有邻居说是天花,因为没钱医治也只能等死。
但命不当绝,刚巧有一个检查卫生的日本医院驻军挨家挨户的检查卫生,当检查到淑华家时,看到淑华哭声不大,奄奄一息的样子。其中一个日本女医生问淑华的妈妈:“这个小孩,怎么了?”
淑华妈说:“不知道她身上长的是什么,没钱治,只等死了。”
日本女医生把淑华翻过来调过去的检查,然后打开药箱,拿出纱布和药,上完药用纱布把淑华全身缠上,特别是两个胳膊缠得很紧,全身只留一个嘴作为呼吸的口,并告诉淑华妈说:“千万不要动,7天后才打开,如果没有感染就没事了。”
后来妈告诉淑华,拆开纱布时,纱布上结了一层茧痂,自然脱落后一点也没感染,也没留下疤痕。淑华捡了一条命,看来日本人中还是有好人的,也许是出于医生的救死扶伤的本性吧。
淑华父亲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由本家的大娘抚养成人,大娘家也有意思,不让亲儿子上学、念私塾,却让淑华父亲读书,让自己的儿子务农,也就是父亲的堂兄。别人替她儿子鸣不平,她却说她儿子不是那块料。
父亲小时候很聪明,学习也好,17岁时就到淑华姥爷的卜奎最大的大车店天德店当帐房先生,能写会算,算盘能两只手打,能写一手毛笔字,每逢春节前邻居们都把红纸提前送到淑华家,等父亲回来写春联儿。
他在卜奎城里也很有名气,提起卜奎城天德店的账房先生王贺云,首屈一指!有的商家账面出现偷漏税款都请他去帮忙做订正,真可谓手笔相应!
淑华打小就没见过他发脾气,从来不打骂孩子,在家不太爱说话,从没大小呼叫过,总是文质彬彬,有什么事都能心平气和的说教。有时母亲向他告状,哪个孩子有错误时,他顶多骂一句混账,这就是生气了。
因为他经常不在家,住在大车店里,有时回家吃口饭,吃完就走,他除了吸鸦片外,不吃不喝不赌不嫖,总之不正经的事一概没有。
他夏天总是穿一件灰色的长衫,手拿一把折扇,冬天穿一件棉袍,留个平头,当年天德店在昂昂溪开分号需要他临时管理一些账目,就和大舅子学会了抽大烟,但凡手上有点钱就吸鸦片,也没钱买好衣服,更没有更多的讲究,把自己抽得没有了尊严,虽然家里产业叫他败坏掉,但他和淑华妈却都主张孩子们上学。
淑华的姐姐17岁结婚,大哥不愿上学,读几天就说什么也不去,却看什么字都认识,手里拿个唱本不但认识还能唱,有的时候他念给淑华听,一天手不离书,就是不会写自己的名字,父母怕他在家学坏,托人到铁路上班,当个学徒工也不错,就在火车头当小烧。
淑华的二哥好学,而且学习好,还特别顾家,因为家里没有钱,他就勤工俭学自己挣学费。他每天起的很早,把炸油条铺子卖油条剩下的半截的或者碎得卖不出去的油条,就急急忙忙送回家让家里人吃,然后提着木箱子去结账,再去上学。
他从来不让父母操心,淑华小的时候成了他的跟屁虫,有时带淑华去滑冰车,和男孩子出去玩儿,淑华也要跟去,他们去的地方都是一些犄角旮旯或者是土丘下的洞穴、野树林里,女孩子去会害怕,他同学也帮他吓唬淑华,淑华才不敢跟他们去了。
过年过节有好吃的零食和水果,孩子们都是欢天喜地的,在平分的基础上,淑华比他们哥俩分的要多,但是分到的东西能细水长流,不是一次吃很多,而是每天吃一点。二哥的东西,吃完了想要的东西,明着要,淑华坚决不给。
他就想法子骗淑华说做游戏玩,他当要饭的,淑华扮有钱人家的小姐,淑华一听当有钱人家小姐,当然乐意了。
他就到淑华这儿,假装要饭说:“小姐呀,我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能不能给我点吃的呀?”哄着淑华心甘情愿地把零食给他。
开始给的很多,最后越来越少,把手中的零食都分光了,淑华就不高兴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再返给淑华,他可不敢把零食都吃了,妹妹淑华要是发火,他的麻烦就大了,他也怕淑华告状啊,因为这个家里淑华最小,都让着她。
有父母护着淑华,所以后台硬,骄横的时候比较多。但淑华自小比较爱干净,特别是心里容不得一点点她认为脏的东西。
有一次,父亲的朋友来淑华家,给淑华买了很多的回民切糕,因为中午切糕还热乎,得让孩子们快吃,但淑华当客人面说不饿,一口没吃,客人走后,妈妈问淑华为什么不吃,淑华说:“你没看见他手背上长的疮吗?”
还有一次三舅病了,妈妈领着淑华去看他,因为他住在大舅的天德店里的一间客房躺着,环境也不是很好,三舅虽然有病但精神很好,看他没什么大事,妈妈要离开的时候,他就说:“老王,你把这一桶荤油拿回去吃吧,我也不能做菜了。”
当时社会上嫁出去的女人都随夫姓,所谓一桶也就是一个小圆桶,能装二斤油的样子,自从荤油拿回来,不管做什么好吃的菜,淑华也一口不吃,光吃咸菜和饭。
妈妈发现后问淑华::“为什么不吃菜?”
淑华说:“用三舅给的荤油做的菜不干净。”
妈妈说:“那好,给你做菜用豆油。”以后妈妈就单独给淑华一盘菜,说是豆油做的,实际也是大锅里的菜,哄她眼不见为净,解心疑罢了。
虽然哥哥们对淑华很好,但要求的很严。淑华吃饭时有个不好的习惯,吃菜时筷子满天飞,被大哥用筷子一下打掉了她的筷子,生气地告诉她,并严肃地说:“靠你那边,夹菜。”
当时淑华很小,还没上学呢,大哥比淑华大九岁,二哥比淑华大六岁。这个习惯记一辈子,淑华不管夹什么菜,都是靠自己这边夹菜,这也是大哥给淑华留下的唯一人生纪念。
淑华与二哥的小学阶段都是解放前上的,淑华在城东优级小学,校长是日本人,所以学校重点是学日语,如课堂上玩的日语游戏,早晚见老师都是用日本话,基本是奴化教育。
淑华和孩子们一样,当时不说中国话,也不说是中国人,因为穿的校服就像日本水兵,就是颜色不一样,水兵的制服是白色的,淑华们的校服是深蓝色的,女生下身是裙子,头发是“开门帘儿”的头发,刘海齐眉、两边齐耳中间就露一个脸,这发型一律都是这样,看起来和日本女孩一样。
有钱的孩子背的双肩书包是皮制的,淑华的书包是妈妈用黑色的布缝的,订了一个长带子可以跨肩背着,能把书之类的东西装进去,背上也很好看,也很满足,淑华老觉得妈妈做的书包和尼姑化缘的背包都一样,看起来挺有意思的。
学校对学生要求很严,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日本人便推行“王道”教育,一、二年级的学生要女生、男生分开,每周六的下午都要劳动,劳动场所就是去种植大麻的地里去捡大麻籽儿,累了就蹲在大麻地里休息一会儿。因为大麻特别高没人发现,只有老师一声令下喊收工,才各回各家了。
小学使用的《满洲国语课本》日语授课时间与满语相等,而且课程都安排在上午,教室里面还悬挂了日本人制作的“满洲帝国”图。
每天学校都要求学生“早礼”,向东方天皇遥拜,上课前都在校园举行“朝会”,鞠躬行礼遥拜天照大神,之后进入教室集体诵读“国民训”,违者会遭到老师的毒打。
专门有日本老师领着背诵以“康德”名义发表的“训民诏书”和以“张景惠”名义公布的“国民训”,主要内容就是鼓吹“日满亲善”“王道乐土”“民族协和”等骗人的殖民愚民的口号,并把它们统一成为“满洲建国精神”。
因为淑华很小,理解不了内容是什么意思,“训民诏书”强调“友邦一德一心”,要求每名学生都会背诵,其中第一条说“国民须念建国渊源发于唯神之道,致崇敬于天照大神,尽忠诚于皇帝陛下”。
每周一早会上都要强迫他们唱赞歌,用日语唱日本国歌,“我天皇千秋万代,传至万八千代。直到小石头变成巨石,直到巨石长苔。”二十八个字的国歌不算长,但扩张的野心不小,他们不只要侵略一个中国,而是全世界,万八千代的野心要武运长久。
可惜日本的大石头还没长青苔就被中国人打跑了,如果没有共产党解放中国,再晚几年解放,中国孩子就都要变成日本人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中国人了,因为受的教育都是日本文化教育。
中国人生产的好东西,中国人吃不到穿不到,都让日本人享受了,大米、白面,中国人吃了就犯法,甚至犯罪。淑华小时候只能过年时才能吃上一两顿细粮,平时根本吃不到,日本人配给的粗粮有时还断货。
有几次,淑华妈去买配给粮,没有粮食只有豆面,没办法买几斤豆面回来,用野菜拌着当饭吃。
淑华大哥有个日本朋友在关东军做饭,叫做北斗聊,有一天他拎了一把特别大的军用水桶,在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家里就淑华和淑华妈两个人,他把壶里的大米倒出来,淑华才知道,他偷偷的给他们送大米,淑华和妈吓得都不敢大声说话。
日本军人北斗聊悄声说:“假装打水给你家偷点米。”
淑华妈说:“下次别拿了,被发现要活活打死你,可不行啊。”一缸米吃了好长时间。
回想起来现在大米白面随便吃,甚至吃腻了要吃粗粮了,旧社会过来的人对现在的生活比做天堂特别满足,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是从地狱过来的,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甜。
在日本人统治下,并不是没钱买大米白面,而是日本人不让中国人吃大米白面,更何况没钱买、市场没有卖的,当时流传一句话说打大米骂白面,发现中国人吃大米,轻者打半死,重者因此丧命的都有之。
由于吃细粮犯法,街面粮店卖的全是粗粮,玉米面、小米儿、粟子米、还有各种豆类,这些有钱可以买。卜奎人最喜欢说的那句话是这样说的:“粟子米饭鲫鱼汤,三天不吃就痒痒。”还有一种很便宜的叫做杂面的散装挂面条不好吃,要多少给称多少,煮到锅里就形不成条状了,也谈不上什么口感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那面的味道难以下咽。
自从淑华捡条命后,淑华家因为父亲吸大烟,把家产变卖了以后,就搬到卜奎城东市场土坑田老坦儿的四合院,这个院子是东西北、东北西三面的房子,南面是高墙,大门朝北开,北面和两边是住人的地方,租给外边人,东边的房子和两边的房子一般大,但都是房东的仓房,不对外出租。
院子正中是间房东住的大草房,淑华家住的是北门第一趟,房中的小北屋,一共4家,其实是住两家的房,房东为多租两家,改成一个两家分南北,中间隔一层半截的薄板,上面自家糊的纸有一点亮光,但不透光。
淑华家住的是北屋,常年见不到光也就10平米左右,地也很窄,如果冬天生一个大铁炉子,两边就只能一人侧身过,家里除了地就是炕,也没有像样的家具,只有妈妈结婚时,姥姥家陪送的一个贵重的大红木柜子,尺寸多少不知道,反正一个人藏进去还有富裕。
因为有一次父亲回家吃晚饭,吃完刚好要走,就听外面有人告诉说日本鬼子抓劳工的来了,淑华妈对父亲说快到柜子里藏一藏吧,就因为藏到柜子里幸免被抓,由此可见柜子之大。
日本人抓劳工,不管你有没有工作,男的除老头、小孩外都抓,给他们修工事修炮楼,有去无回,有的还被他们带回日本。
淑华家这院儿有30户人家,生活虽然都不是太好,但都很团结,房东老太太外表的气质是地主婆的样子,说话都是如何如何指指点点的刁蛮样。她比老头子小很多,是东北农村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淑华称她姥姥,老头叫姥爷,这个称呼是从淑华姥爷那排起来的,
淑华姥爷是卜奎城天德店大马车店老板,认识他们,所以他家和淑华家走得比较近,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六个孩子中有两个与淑华和淑华大哥同岁,他家的二儿子田老二,淑华叫他二舅,跟淑华大哥同岁,他家的老姑娘小名叫唤四,大名叫田凤茹,她跟淑华同岁,他三哥和淑华二哥同岁,小学五年级时因病去世了。
田家是大姐当家,说一不二,淑华叫她大姨。按现在的评价,她是个女强人,她夏天穿一件短袖是藕合色的旗袍,洗得有些发白,但总是干干净净,旗袍又合体,腋下常挂着一个白手帕,个头不到1米6的样子,微胖齐耳短发,虽然不是浓眉大眼,但五官均匀很讨人喜欢,平易近人。
她近30岁时,年龄很大了,并不是嫁不出去,提媒的数不清,在年轻的时候提媒上门,她妈就回家对媒人说姑娘不能结婚,她是三皇姑转世,所以就一直没嫁人。
有一次,一个媒人背着田老太太直接跟大姨提媒,北关有个姓梁的,50多岁,妻子去世很久,希望找个伴侣,家里在卜奎很有名、很有钱,是个资本家,孙子都很大了,人长得很帅,可以说是一表人才,如果大姐答应这门亲事,进门就当家,一大家子人,她一人掌权!绝对不会让她受气,她看条件很好就自己答应下来。
媒人定下这门亲事后才告诉田老太太,可想而知,田老太太哭天喊地大闹一场,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对大姑娘说:“如果你愿意嫁给老梁头,我连一针一线都不陪,什么都不准带走。”于是,大姑娘在家的一切权利也同时被剥夺了。
从此,妈妈与姑娘的亲情也没有了,有的是水火不相容话都不说一句,简直就是陌生人,说的话别人可代传,她俩不犯话。有时候,姥姥到淑华家串门,还喜欢跟淑华妈唠唠嗑,淑华妈劝她说:“她大姨都这么大岁数了,人家年轻时也是听你的话,现在她就愿意嫁人,你也别耽误了,让她高高兴兴的走,将来也是一门实在亲戚的。”
老太太说:“啊呀,不是不让她结婚,她是三皇姑转世,不能结婚。”看来她是死活不同意大姑娘出嫁,谁说也没用。时间不长,大姐出嫁的好日子到了,娘家迎亲的队伍很大,其中有梁掌柜的大儿子和儿媳,都很端庄得体,有很好的教养和大家闺秀的风度,新郎实在是一表人才,虽然50多岁的人,看上去很年轻,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不胖不瘦的身材是中等个头,穿一身黑色西装扎一条红色领带,非常精神,腰板挺拔,非常懂礼貌。
淑华和一帮小孩都趴在窗户外边看热闹,田家一个亲戚也没有来送亲的,大姨心里很难过,就哭的很伤心。这时新郎对大姐说不要难过,好女不争一嫁妆,走吧!在邻居大人帮忙搀扶下上了车,她这一走,就再也没迈进田家的大门。
田老二后来到淑华家串门时说,他们弟弟妹妹有时偷偷去老梁家,大姨过得很好、很幸福,就是自己没有孩子,老梁家比老田家有钱。由于大姑娘婚姻的前车之鉴,二姑娘有了教训,她在附近小学当老师时处了个对象也不敢对她妈说。
有一天,她突然回家告诉她妈要到奉天出差,实际她是去奉天(沈阳)结婚,因为男方家住奉天,她一走就是两年,回来的时候是三口人,女儿已经一岁了,回来在家住两天,三口人就走了再无消息。
这次田老太太也无话可说了,生米煮成熟饭想阻挡也没机会啊!自从田老坦儿去世走后,他们的家境虽然不如以前,但撑死的骆驼比马大,家底厚实,城市有房出租、农村有地收租,生活上并没有受到影响。
田家的厂房很多,粮食存起来,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卖出去,当然是高价卖出,光差价就挣很多钱,家里还有油厂在秋收时靠卖成品香油赚钱。
淑华吃过做香油的油渣子,当时从关内山东找来一个小伙计,叫张喜堂,也就十五六岁的小孩,他每次炸完香油的渣子,唤四都叫淑华去偷偷的吃,唤四有点缺心眼儿,上学也跟不上学习内容,只好在家里玩儿,她妈告诉她只跟淑华玩儿,不要跟别的孩子一起玩儿,所以淑华就成了她的童年陪伴。
那时候女孩子上学得非常少,院里也没有淑华多少同学,同龄的女孩子、男孩子比较多,除淑华与唤四外还有周家两姐妹,妹妹跟淑华同岁,姐姐比淑华大两岁,因为家里没儿子,爸爸重男轻女也不让女孩子上学,每天早晨到早市儿去,趁扒柴火人不备偷拿点回来,所以田老太太看不起他家人,不要唤四跟她们在一起。
淑华的父母也不让淑华跟她们一起玩儿,狭窄的环境促成淑华和唤四俩成了当时的好朋友,因此田家有什么好事儿也都带着淑华,淑华特别喜欢看京剧,因为田家是京剧院常客,所以,淑华和唤四在老北关京剧院看戏,并不是买票在下面坐着看,而是楼上有钱人包月的正面包厢里看,而且有茶水,花生瓜子儿一干零食供应。
有一次,唤四不会磕摆盘新上的咸香黑瓜子,连皮儿一起吃了,第二天大便干燥拉不出来屎,连哭带叫地告诉家里大人都没办法,就找淑华妈帮忙解决,用肥皂帮她塞进去肛门里才处理掉。
因为田老太太年龄大,大儿子、大媳妇都出身大家闺秀,处理家里外面的生意事情,没有时间老去陪着小孩子。后来,田老二把淑华、唤四,还有淑华二哥领到京剧院找到当时的名角吴老板,交代说:“今后这几个孩子来看戏就找您吧!”剧院老板说:“放心来看戏,只要您认识我,就不用买票,直接去包厢就可以看戏。”
淑华和唤四以后一有时间就到戏园看戏也不花钱,其实田家也是花了包月的钱在里面,所以也不差两个孩子。就这样,两个小伙伴有时去的早还可以到后台看演员化彩妆、换戏服、耍棍棒啥的,觉得特别好玩,也对京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按理说淑华应叫唤四为三姨,但淑华从来没叫过,只叫她唤四,俩人关系很亲密。大院里经常可以看见她们在一起玩耍, 一到秋天大白菜、大土豆、大萝卜上市的时候,就是家家腌酸菜的时候,四合院里就热闹起来,大人们都把孩子抱起来放到腌酸菜的大缸里,压一压摆满缸体的撒盐大白菜上,一是说孩子上缸酸菜香,二是一踩一压可以装得多,逗地孩子们咯咯乐,那是中国孩子们最欢乐的时候。
但是,一次意外的经历让童年的淑华对唤四产生了不好的态度,因为唤四不上学,而淑华每天背着小书包去上学,书包里面是姥爷给她买的铁皮文具盒,这在当时都是有钱人家孩子才应该有的。
而唤四常常对她的文具盒特别感兴趣,每当到淑华家的时候,经常拿起玩具盒来玩,看着里面装的铅笔、毛笔,非常的感兴趣。这一天上学前,淑华发现文具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因为十分的珍贵,所以淑华急得都哭了,为此还受到了妈妈的说教。
当时谁都没有想到,原来唤四被偷走了,因为唤四的田老太太在整理炕上叠被子的柜子里发现了文具盒,然后因为唤四没有在家,所以她的妈妈就把文具盒直接还给了淑华的妈妈,这才知道是唤四偷走的,所以,从此以后淑华对唤四再也提不起兴趣来。
1947年,淑华就和弟弟一同搬离了田家大院,和大姐在一起生活,从此,再也没有看到过唤四。
解放后五十年过去了,淑华去劳动桥粮店去买挂面,正好碰到唤四去粮店买豆油,因为她俩从12岁以后就没有见过面,突然见到也很惊讶,居然都认识对方。
淑华说:“呀,这不,唤四吗?你怎么到这来买粮。”原来两人住在同一个街区,相隔三个道口,唤四听说淑华家就住在对面,就说:“走,到你家去看看,认认门。”淑华说:“好吧。”
后来,淑华也不客气地跟她去她家里,真的很近,过三个路口就是,她住简易楼二楼,家里除了床也没有家具,也不像个家样,唤四没有生孩子,抱养了一个女孩,已经结婚,有一个孙女,唤四负责接送上学,淑华、唤四俩人聊起来的都是小时候回忆起来的事儿,
她告诉淑华,解放后,唤四在嫩江食品厂当大集体工人,土改时候她家被划成地主成分,后来公家把分的房子又返回来了,动迁以后就搬到这里啦!她很认亲,她知道淑华小女儿和淑华的关系后,跟她说:“你知道你管我叫什么吗?你应该叫我姨姥姥,你妈管我叫姨。”
按理说,不是实在亲戚,攀着称呼也没有什么用!所以,淑华老说唤四缺心眼儿。后来听淑华表弟媳妇告诉淑华,唤四的丈夫早已去世了,一个人孤苦伶仃再没有找下家,后半辈子挺苦的。
2017年冬儿,1935年猪年出生地82岁的唤四田凤茹去世了。
因为唤四的外甥女是淑华表弟的媳妇,得到消息的淑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干涩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水!(2020年10月11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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