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董小兰「美文欣赏董小兰散文看电影」
看电影
董小兰
看电影的欢欣,在七八十年代的农村,不亚于过年或追星。
一个村子放电影,周围十里八乡差不多都知道了。傍晚,大家提早回家扔下农具抓些馍,便大声地呼朋唤友浩浩荡荡奔赴而去。哪怕看过几次的,哪怕被雨浇个落汤鸡,哪怕只是个笑话也大吹《背炕望楼》好看。那时,母亲总是说太远,说不安全。确实,有个亲戚看电影回来路上因瞌睡坠崖而摔断了胳膊,还有几次人多起了拥挤。其实我们知道,父亲常年在外工作,哥哥们在上学,母亲一人再起早贪黑也干不完家里的活。只是看后的那几天,我俩便只能在大家唾沫星乱飞手舞足蹈的兴奋里,一路蔫头耷脑,问多了被嫌弃,不问又被笑话。其中的两次,记得最真切。
一次是隔壁队里放电影,我和姐姐老早抢着干完活,把小凳子都放门口了,百爪挠心地听着街道此起彼伏地“大门锁好没有?”“走快撒”“拿那个高凳子去”的喊声,眼巴巴等放行。可哥哥又端来一簸箕玉米棒。直到散场的喧闹过去,我俩没说一句话,第一次觉得夜晚那么静。那晚的《白蛇传》,我们凝神静气,可除了好听和长音的“姐姐”“妹妹”,台词没听清一句,倒是发现把玉米棒深杵在玉米粒里,剥起来了无杂音。
还有一次,电影幕布就在我家大门外。可那晚蒸馍,母亲说等馍一蒸好就让我去看。我先烧火,母亲收拾完来烧,换我去看表。我汇报还差五分钟。后来母亲几次催促,我看了后都说还没到。直到母亲闻到了焦糊味端开笼屉,锅底的水只剩一点,部分蒸布已焦黄,底层笼屉边缘已有些发黄。我躲在屋角,知道再挨打也抵不过闯的祸,可母亲只扬扬了手,就叹气埋怨她自己来。原来,心弛神外的自己,把时针当成了分针,那5分钟便成了一小时。那晚《小海》里的笑声,比银铃般清脆。那会,我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把电影好好看个够。
《少林寺》看后,我们班的一个孩子就出走洛阳了。可和我们一个队,整天上下学在一起的他,腼腆又爱笑。多少年后,谁再采访,他依旧只笑得眯没了眼睛。91年播放万人空巷的《渴望》时,我正实习。每天从老师们一有空闲就谈论和模仿中,明白了剧情,还第一次知晓并记住了凯丽李雪健孙松的名字,里面的歌曲现在还喜爱。
才工作时,晚上只能从收音机里听电视剧。黑暗中,我瞪大眼睛竖着耳朵极力脑补画面,还是串得很艰难。最可恶的,还老滑台。
似乎,无限的神往、不易和饥饿是通向幸福的必由之路。现在那么多好作品,不出门躺着就随心欣赏,可再好的影视看完,也一起身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于是,记忆愈发美丽起来。
作者简介:
董小兰,凤翔区作家协会会员,爱好文学和音乐,喜欢记录和感悟生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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