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安徽向春而行│安徽铜陵来自铜都好戏的观众我的黄梅戏情缘

很多年没有看过黄梅戏了

周五晚上有幸上剧场美美地看了一台黄梅戏表演

喜欢黄梅戏，缘于小时候父母经常带我看黄梅戏电影。母亲是无为人，黄梅戏在她老家很受欢迎，那时还是简陋的草台班子演出，但男女老少都爱看。妈妈从小为大家庭砍柴洗衣喂鹅打猪草，如果能放她看一场黄梅戏，对常年沉重劳累家务的妈妈来说是莫大奖励。妈妈这个爱好一直保持着，老来买了个戏剧小电视，一看就是几个小时，百看不厌。

我最早接触黄梅戏，是通过看黄梅戏电影。如果听说哪个地方放电影，早早吃过晚饭，带上小板凳翻山跃岭到现场抢位子，板凳不够，就找块大石头放在空地上占位。那时文化生活贫瘠，这些戏剧电影也让我看得如痴如醉，有的看过十几遍也不烦，下次哪儿放还是去看。那时看的最多的是《牛郎织女》《天仙配》《女驸马》《梁山伯与祝英台》《孟丽君》《白蛇传》《小辞店》等，这些电影也让我了解了许多中国民间故事，奠定了我对黄梅戏最早的认识，也熟悉了严凤英、王少舫这样的表演大师和后来的马兰、吴琼、韩再芬、吴亚玲、黄新德等著名演员。后来渐渐长大，在庙会、灯会上也看过露天演出的黄梅戏，因为条件所限，人群嘈杂，人坐不定，看不出什么感觉。

戏是七点半开场，我提前赶到五松山剧场，欣喜地看到剧场前半部坐满了人，大多数是中老年人，喜笑颜开，等着看大戏，他们是黄梅戏的铁粉。剧场很暖和，沙发软椅，音响清晰，灯光变幻，舞台两侧还有唱词显示器。在这么好的剧场看戏，是我小时候想不到的，而且是免费的。这是文化惠民的福利，是利民的好事。

置身剧场，灯光一黑，舞台推在眼前，现场感出来，很容易将观众情绪带入，随着剧情波澜起伏。黄梅戏曲调欢快，唱词朗朗上口，通俗易懂，很接地气，富有感染力，比如《夫妻观灯》，老公在台上用手搭凉篷往下看，质问那个看灯人为什么不看灯看他老婆，而坐在台下的我们仿佛就是熙熙攘攘观灯人群中“不看灯只看人家老婆”的那个人，让人会心一笑。《天仙配》是我们最喜欢的黄梅戏传统剧目，也是昨晚感觉最深的一个节目。讲的是七仙女不顾天规，私自下凡与董永结为伉俪，憧憬美好生活，最终被玉帝生生拆散的爱情故事。昨晚演出的是选场《分别》，“从空降下无情剑，斩断夫妻各一边”，是最伤感、最悲情、也最经典的一段。当董永和七仙女夫妻双双把家还时，又得知妻子怀孕，曲调轻快，充满喜悦，让人欣喜，多希望就这样继续，他们幸福地生活下去。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玉帝获悉七仙女私自下凡并下嫁贫苦的董永，辱没天庭，极度震怒，命天将催逼七仙女上天。七仙女肝肠寸断不忍分离。尤其是董永在得知七仙女是玉帝的公主，玉帝命她上天后，失魂落魄，面对天将最后的下令，他挺身上前和天将理论，被天将一个霹雷击倒晕死在荒野。七仙女被迫上天，在天上看到可怜的董永，哭得痛不欲生。剧情到此结束，将美丽深情的七仙女、憨厚善良的董永演绎的淋漓尽致、曲折凄婉。虽然这样的剧情我已看过不知多少遍，但此时看演出，仍然令我动容，唏嘘不已，为什么有情人难成眷属？

演出中还有两个枞阳腔（吹腔）剧目《高老庄》《贩马记•写状》。听主持人介绍，枞阳腔是一支广为传唱的戏曲声腔，清初形成于安徽枞阳、石牌一带，因用笛子伴奏，又名吹腔，它曾是徽班和徽戏所唱的主腔之一，迄今有近300年的历史。是皖西南人民的杰出创造，是安徽古代戏曲声腔的重大遗产，其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已为学术界公认。《高老庄》是表现孙悟空假扮高小姐，在闺房等待猪八戎时的娇嗔假意，实是准备捉拿降服猪八戎。将孙猴子的俏皮、高小姐的贤淑表现到位，拿捏得恰到好处。这个曲目节奏感强，演员扮相好，配乐卡点正，一步一摇，顾盼生姿，生动传神，又有幽默感，颇见演员功力，特别是那一方罗帕道具用得是灵巧有韵，浑然天成。

艺术在内容上要创新，才能生命力常青，不只是换个表现形式。武大郎是《水浒传》中我们熟悉的人物，相貌奇丑，委琐无用，用小说中的语言形容是“人见他为人懦弱，模样猥衰，起了他个浑名，叫做三寸丁、谷树皮。”潘金莲不守妇道人面蛇蝎。但今晚最后一剧目《武大郎结亲》改编得有特色，一反小说和电视剧中武大郎没有存在感，而是有情有义、有担当。当得知潘金莲是被张大户逼迫嫁给自己，他不勉强金莲，“强扭的瓜难长”，放她走。当金莲说无处可去，他就建议二人结成异姓兄妹，照顾她，“我甘为臣你为帝。”剧中金莲刚开始恨张大户乱点鸳鸯谱，哭诉命苦，但她不是贪图享受“等吃等喝憋得慌”的懒女人，她见大郎人好实在，有情有义，勤快有力，不但上山打柴是好手，还会做“吃上一口香三天”的烧饼，愿意成为夫妻，皆大欢喜。这是符合施耐庵老爷子原著的，金莲嫁与武大，在清河县不胜骚扰，搬到阳谷县，是贤妻良妇。遇武松之后，因爱生恨，变成淫妇。艺术是允许探索的。再者，如果还是以蠢夫淫夫老套路搬上戏剧舞台，演得再好，只是还原，意义又有多大呢?

翩若惊鸿翔日下，皎如玉树立风前。俗话说，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看演员们在舞台上一招一式挥洒自如地演出，我很敬佩。就在想，这需要对黄梅戏的执着坚守，需要在日常训练中洒下多少汗水，才能有这样的精彩表演！现场演出，近在眼前，每个细节都看得真切，甚至一个眼神是否到位，如果没有艰苦的磨炼和积累，是难有作为和好的表现的。

编辑|胡冰琦 设计|鲁梓昕

初审|周圆 张敏 终审|孙斌

来源|艺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