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会离开她却再未等到她,他说不爱她却为她承担了未来
1
“下课后二楼楼道见。叶心凡”。上课前收到这么一条短信。
去了之后，叶凡心已经和她的伙伴们等着我了。
面子这么大，我一个人，她们5个。
“高乐喜欢你，但是你配不上他。”对方开门见山。
哎，又是青春疼痛爱情，这玩意儿我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收情书了。
“无聊！”说完，我转头就走。
叶凡心一把拉住我，甩手打算给我一巴掌，结果被我拦住。从小打到大的孩子，也是她配动手的？
“管好他就行，我并没有兴趣。再来找我，别怪我不客气。”我冷冷的表情，绝对让我气场2米8。甩狠这块，学校应该没有人能敌得过我。
我转身看到了楼道口的陆清明，他叼着一支烟，好似看好戏一般。
我走过去抽走他的烟，留下一句：“胆儿真大。”
陆清明，常年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门口的位置。
除了不爱学习，没有其他的缺点。人缘好。体育好，尤其是篮球。性格好，痞痞的，但嘴角常带笑。
2
“秦霜，叫你家长明天来学校一下。”班主任从教导处领我出来后有点恨铁不成钢地对我说。
高一这才半学期，我因为打架已经在教导处3进3出了，但其实我真的没有动手，我只是在事发现场凑人数来着。我要动手，我怕场面不太好收拾。
其实主要是我在心里默默答应过我爸，我不再打架了。
“李老师，我爸不在家。”
“那就叫你妈妈来。”
“我没有妈。”
“那你家还有谁？”
“只有我。”
李老师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没撒谎。我这种不乖的学生，被学校叫家长就是家常便饭。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跟着别的男人走了。我爸为人老实，为了我外出打工了。
我爸走的时候给我说：“钱省着点花。照顾好自己。别被人欺负了。”
“谁敢欺负我？！”我仰头看着他。
爸爸摸摸我的头：“爸知道你一向逞强，爸知道你的苦。”
“爸，别说。我不苦。我很好，真的。你安安心心的吧。”
从小就被人骂是没妈的野孩子，这样的孩子是没有资格懦弱的。
李老师说：“回教室吧，好好学习。”
其实不用李老师交代，我除了学习好，没有任何优点。
我，秦霜。常年坐在讲台旁边的位置。
除了学习好，没有其他优点。人缘其实也挺好，朋友都是能一起打架的那种。我性格其实也挺好，痞痞的，但不爱笑。
我不是乖学生。
3
我是住校生，周末，我一般不出校门。
这学期截止目前唯一一次出去就是上个月的一个周末，唐宁说她被人欺负了，我去帮她教训那几个小姑娘。
唐宁，我邻居。现在就读于我学校旁边的职高。大概一毕业就会进厂打工吧。
我们约在了他们学校后面的草坪上。
我是一个很扛揍的人，真的。小时候因为别人骂我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我打了那个调皮的小男孩，我爸把我吊起来打了一顿。
我真的没有哭。
但我爸哭得不行。
我很少哭。
记得比较清楚的就是初二时，我把那个嘴巴很欠揍的女生给揍到了医院，其实也就只是打出了鼻血而已。我爸赔了医药费，连连道歉，对方家长不依不饶，说非要闹到学校开除我。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跪在了她爸妈面前。
男儿膝下不是有黄金么？
我捂着被子，眼泪好像流干了，在那一夜。
自此，我真的没有再打过架了。
我不是乖孩子，但我真的也不坏。
等我到的时候，唐宁她们双方已经在进行激烈的口头交战了。
按照我以前的原则，别废话，直接干。
但现在我总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通过废话解决。
就在双方即将动手时，我被人拉住了手腕。
手掌温暖又有力。
我扭头，是陆清明。
这么巧？！
发现后面有几个男孩子抱着篮球站在不远处的篮球场看着这边。
这是打架，怎么挑在了篮球场旁？
哦，原本她们打架的原因就是喜欢唐宁的男生是她们校篮球队的，结果这男生为了唐宁甩了那个为了他来到这所职高的美女。现在美女不干了，扬言要给唐宁好看。
所以，打架的地方都约得这么有诚意。
这都什么狗血剧情？！
“你还没有看过我打篮球吧？他们都说我打篮球贼帅。走，今天就带你去欣赏一下。”陆清明直接拉着我就走了。
这场约架，因为我的突然离场而草草结束，都没来得及动手。
我坐在篮球场边，唐宁跑过来挨着我坐着。给我指着哪个是这次约架的男主人公。
不得不说，这一刻，这个男生是值得这场架的，真的。
陆清明打篮球真的很好看。动作干脆利落。3分远投命中率能达到90%，弹跳力相当好。樱木花道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其实他不知道，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甚至我都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唐宁很八卦的问我：“这男生谁啊？居然敢牵你的手？”
我摸摸刚才被陆清明拉过的地方：“没有牵手。同班同学而已。”
唐宁很了解我。见证了我的历史。也是我们周围唯一一个对我很好的邻居，从小就没有骂过我。她总是牵着我的手说：“霜霜，我会陪着你的。”
所以就连她选择职高的学校都是在我学校的隔壁。
唐宁用力地抱着我说：“霜霜，你是值得被人爱着的。”
真的么？
如果我值得被爱，那么为什么我妈会留下年幼的我就跟着别的男人走了，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看过我？
我是不是成为了她人生中最想抹去的污点？
我抬头看了一眼陆清明，他正站在三分线外，准备投篮。这个动作特别标准，虽然我不懂篮球，但是就是看着就很标准。
球进了，他看向我，很温暖的笑。
就像那天的夕阳余晖一样，闪耀着光，连同他的人。
4
高二一开学，讲台旁边的位置有人坐了。以前都是我一人，独占一边。
这下好了，有伴儿了。
转校生，秦淮，戴个眼镜儿，看着挺斯文的。听说成绩贼好的那种。
成绩好的，我见过太多了，我常年考试都坐年级前5的位置，那一屋30个考生，年级前30名，不出意外，都是名校的苗子。
不知道他能有多好？会不会抢占年级前五的位置？
因为我俩座位的特殊，他总会笑笑地看着我。我并不奇怪。小学到现在，我都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成绩好，长得也算漂亮。但是就是不会与人相处。总是格格不入。刺猬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秦淮，好像有点了解我。但我一开始对他与别人无异。
他总是给我放一些小零食。还有一些小纸条，写着什么中午一起吃饭，或者天冷了要记得添衣服，或者是上课别睡觉。
他开始试探着走近我，比如找我讨论一些有难度的物理题，或者是给我分享他读到的好的文章，或者是拿着他的错题来找我请教。
学习上的事情，我向来不拒绝，对谁都这样。只是，以前没有人愿意来和我讨论。
2个月以后，我已经和秦淮一起去食堂吃饭了。唐宁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上了秦淮？
“我有喜欢人的资格么？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我反问她。
我其实不喜欢秦淮，因为我喜欢的人一直没有变过。
5
陆清明人缘很好，去食堂吃饭向来都是前呼后拥的一帮人，8个人的位置常常一个不留。
自和秦淮熟悉之后，经常是我们2个一起吃饭，因为他总是等着我。
2个学霸，一男一女，女的还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这样的组合，到哪儿都会引起注意的。又特别是在这个散发着浪漫的青春期。
陆清明端着餐盘坐到我旁边，秦淮的斜对面。
这是第一次，我们同桌吃饭，他就坐在我旁边。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他的手臂挨着我。
我转头看了眼陆清明，他也笑着歪头看着我，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很温暖，很治愈。
这样的男孩应该很暖吧。
可我是寒冷的。
“这不正好没人么，一起吃吧。”他很坦然。
我因为经济问题，吃的一般都是两素一荤。
陆清明很平常地夹了一筷子我的清炒白菜：“这个菜也太畅销了吧，我去都已经没有了，吃点你的。”
原本这也不是啥大事，同学之间交换菜品也是正常的。
我和秦淮这么吃过。多半都是他用他的荤菜和我交换素菜。我从不拒绝。
没有爱也没有钱的孩子，是没有资格矫情的。
但陆清明这一举动，立马引来了他那帮饭友的起哄。
食堂小范围的氛围就这么烘托起来了。
而陆清明还是笑得那么温暖。
这样的气氛，我见过太多。从小就打架到大的人，什么场合没有见过。
但秦淮很不友好地对陆清明说：“别招惹她。”
陆清明还是笑。
这样笑的男孩子，心地一定是善良的。
6
“这次期中考试，秦淮是我们班第一，也是年级第一。秦霜是我们班第二，年级第六。”李老师在讲台上一脸满意的笑容，我只清楚地意识到，我被挤出了年级前五，而这个人就是秦淮。
“这次我们要特别表扬陆清明同学，年级排名300名，班级排名20名。进步非常大。”班主任老师特意表扬了他。
我转头看向他，他也正好看着我，笑的还是那样温暖。
“学霸们，下午放学，请你们吃饭，谢谢你们这些天对我的辅导。”下课后他走到讲台旁边对我和秦淮说。那天正好周五。
好像就是从那次同桌吃饭开始，陆清明好像变了。他变得爱学习了。
他唯一的缺点都改掉了。应该就会越来越完美吧。应该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喜欢他了吧。
他总是找我和秦淮问各种问题，下课时间，除了上厕所，我的时间几乎都被他霸占了。
每个周末，他也用各种学习的名义约我到教室学习。
其实，我不是一个贪玩的人。我这样的人，没有资格贪玩的。
所以，即便没有陆清明的邀约，每周末没特别的事情的话，我都在教室。
他也会给我带小零食，我也从不拒绝。
他和秦淮带的零食不太一样，秦淮喜欢带给我比较健康的奶制品之类的，而陆清明喜欢给我带一些辣条和饼干。
但我喜欢陆清明带给我的，不管他带什么给我，其实我都喜欢。
我甚至觉着，只要和他在同一个空间，我都是满足的。
“秦霜，我会追上你的，给我点时间。”陆清明给我说。我知道他说的是学习。但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想歪了一下。
所以，他拼命地学习，所以这次进步这么大。
而我却跌到年级第六。
我们3个，好像成了我们班的铁三角，位置从不变动。
陆清明，还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靠门口的位置，我和秦淮仍坐到讲台的两边。
7
那天下午，有个穿着很讲究的中年妇女出现在了我们教室门外，很有气质。她是陆清明的妈妈。陆清明搂着他妈妈的肩膀就走了。
直到放学的时候，他们在教学楼下叫住了我和秦淮，还有3个陆清明的铁哥们儿。
阿姨说要带我们出去吃饭，给我们改善一下伙食。已经向李老师请好假了。
我不是很想去，因为我见不得别人的妈妈把自己的孩子捧在手心的感觉。
但是我还是被陆清明拉着手腕去了。
我就坐在阿姨的旁边。
阿姨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阿姨化着淡妆，近距离能看出脸上已经有细小的皱纹了，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
阿姨穿着透着暗花的米黄色旗袍，更她显得优雅而高贵。
阿姨笑起来，和陆清明一样温暖。
陆清明和他妈妈的关系很好。他挽着阿姨的手臂，说：“任大美女，这都是我的兄弟些，今天必须照顾好，我们要吃肉，只吃肉，你都不知道我们学校那个伙食。”
其实我们学校伙食还是不错的，真的。
我知道这是儿子在向妈妈撒娇。
我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有一些疼。
上菜之后，真的全是荤菜，鸡鸭鱼肉，还有各种海鲜。
这一定要花不少钱吧。那我们一定要吃完，绝对不能浪费。
阿姨不停地给我们夹菜，特别是对我。搞得我都有点像不会夹菜一样。
阿姨看着我的吃相说：“秦霜真是人又漂亮成绩又好，在家肯定是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不像我们家清明，就一不务正业的懒大个。”
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
陆清明就先说到：“任大美女，我可是要当大哥的人，可不能这么败坏我的名声。”
气氛瞬间轻松。
我看了一眼陆清明，他真的就好像只是随口一说一样。
回学校之后，我直接去了寝室，没有去教室上自习课。也没有给老师请假。
我的心情宕到了谷底。
是啊。我这么好的女儿，为什么会没有妈妈爱呢？
如果我是生在陆清明的家庭里，我是不是就成了掌上明珠？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居然流泪了，心里一阵阵痛。
很久之后，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估计着他应该收工回屋了。
我很少给他打电话，一是他怕浪费电话费，二是我们之间的交流也总是有些磕磕绊绊。
但是此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了，没有妈妈，但至少我爸还是爱我的，只是他很多时候也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方式去爱他的女儿。
挂完电话，站在窗口，我看到了下边路边站着两个人。我们的寝室是在二楼的。
是陆清明和秦淮。
陆清明朝我招了招手，应该是看到我了吧。
所以，他们俩就那么傻愣愣地等着我出现么？
我下去之后，陆清明先秦淮一步，抱住了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他有什么好道歉的呢？
我有点傻了。
他抱我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
让我好安心，让我好贪念。
他是陆清明。
那晚，我们三个都没有去上自习课，我们就坐在操场边聊天。
我给他们讲，我没有妈妈。我和别人打架。我爸爸就是个老实本分的打工人。我们家里只有我和我爸了。我拼命学习，只是为了不被霸凌。
还给他们讲，我收到的情书，最早的时候是在五年级，对方就是被我打过了一个男孩子。
他们俩一左一右坐在我旁边，静静地听着我说。
他们有时会打趣我，有时会安慰我，有时也会一语不发。
那晚，好像很安静，也好像很轻松，也好像很温暖。
8
我们3个成了学校的传奇了。就现在回去，可能都还能听到一些传说。
高三的时候，陆清明真的追上我了。
一摸时，陆清明和我并列年级第五，而秦淮年级第三。
秦淮本来就是性格比较沉稳的男生，在陆清明的影响下，篮球技术也是直线进步，而我再也没有进过教导处。
但是，我再也没有收到过任何情书了。
看来，他们俩也是败我桃花的。
都说3个人的友情总会是拥挤的，总会有一个人是多余的，但我们没有。
他们俩还是会给我带各种小零食，我也一直欣然接受。
高考前一周，我们坐在一起，讨论中想去哪个大学，其实我们心中早就有了各自的目标。此时，不过是想再让彼此坚定一些而已。
我想考C大的文学系，秦淮想去K大的计算机系，陆清明想去X大的金融系。
原来，毕业就意味着我们即将分离。
“等高考完，我们一定要一醉方休。终于要解脱了。兄弟们，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俩，我可能只想考个体育学院而已，现在我的人生有了新的目标了。”陆清明一派激动的表情。
“我们要吃肉，不喝酒，我要吃满汉全席。”难道是在长身体么，我最近真的是有点馋肉了。
“我俩每次的肉都分一半给你了，还吃肉。到时胖死你。”秦淮这毒舌的功力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总之，我们是既盼着高考又怕着高考。
9
高考结束的那晚，我们真的去吃肉了。烤肉，最后扶墙出的那种。真是满足！
散伙饭上，李老师被同学们灌的烂醉如泥，但他心里高兴。
“陆清明，秦淮，秦霜，你们三个都要好好的哈。上大学了感情也不能散，知道吗？你们两个要好好照顾秦霜，不许欺负她，也不许别人欺负她。”李老师拉着我们班一个同学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到。
我的眼睛红了，陆清明轻轻的捏了一下我的手，他的笑还是那么温暖。
“小霜，我不会离开你的。”他在我耳边很轻声的说到。
我看着他，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明明，分别在即。
10
秦淮最先离开，他想去的K大没去成，因为他被报送了Q大。
我们去送他的那天，他说，秦霜，不要有恨。一定要开心地活着。
他说，陆清明，我走了，秦霜就交给你了，寒假回来，我要是发现她少了一根儿头发就找你算账。
他说，秦霜，一直有一个男孩在默默地爱着你。
我以为他说的是他自己。
他说，秦霜，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用力地点头，不想让他失望。
陆清明比我先走，他说不用送他，因为他爸妈会直接送他过去。
唐宁就在我们本市的一所专科学校，我挺为她高兴的，不用这么小就进厂打工，定格自己的人生。
所以，最后，我们都各奔东西了。
我的青春，再见了。
11
当我站在C大校门外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陆清明。他就那么笑着看着我。
所以，他只是说他已经收到了理想的大学的通知书。
所以，他的通知书和我是一个学校发的。
所以，他不要我送就是为了在这等着我。
所以，那晚他说：小霜，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个，我喜欢了5年的男孩，就这样和我在同一个大学了。
没错，初二我打到医院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因为她说我是没有妈的野孩子，我是不配喜欢人的，也不会有人喜欢我。而我那时正在篮球场外看陆清明打篮球。
那天的夕阳特别美，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迎着夕阳，他的脸上有光。我看得很痴迷。
就像现在一样。我痴痴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动。
他笑着走过来，接过我的行李箱，拉着我的手就往学校里边走去。
“这边是图书馆，那边是热水房，有好多栋宿舍楼的。不过我已经打听清楚你的宿舍在哪里了，跟着我走就是了。”
我真的就任由他拉着，机械地走着。
突然，我像反应过来一样，停住了。
我要确认一件事情。
我面向他，看着他的眼睛，他的嘴角含着笑，很温暖。
我垫着脚尖吻了上去。
他没有躲，而是拥我入怀，给了我回应。
新生开学，道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小霜，我喜欢你。”他在我耳边说。
“我也是。”
12
就这样，文学系的秦霜和金融系的陆清明很快就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郎才女貌也不过如此吧。更何况还是学霸级别的。
有时我很感慨，上天对我还是很好的。
我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我。
“秦淮，我和陆清明在一起了。”我发信息给他。
“嗯。我知道的。陆清明答应过我的，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你看，我的爱情，我的友情，是不是都很美好？
新的城市，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我活得很轻松。
陆清明常常陪着我去图书馆看书，我也常常坐在篮球场边看书。
为了解决一些经济问题，我做了一份家教的兼职，在周五的晚上，2小时，教初中小女孩数学。
陆清明每周五晚上，都会来接我。冬天会给我带一个烤红薯，夏天会给我带一块菠萝。
他总是打趣说：“我的小霜都要开始养家糊口了，看来我注定是要吃软饭了。”
学校的每个角落都留下过我们的脚印。
我们的关系越走越近，我们摸索着情侣之间该做的所有的事情，包括性。
第一次，他有点紧张，而我却更多是期待，我终于可以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我的男孩了。
他抱着我说：“有没有弄疼你？我会不会不太温柔？你有没有不舒服？”
我的男孩，这么小心翼翼，我心里一片柔软：“一切都很好，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很好。”
我的男孩，满眼都是我的样子，让我自信了很多。
13
一个人太幸福了，是不是老天就会看不顺眼？
但其实我并不幸福啊，我是一个从小就没有妈妈的孩子。
如果不是遇到了陆清明和秦淮，我可能还在泥里生活。
第一个周五的晚上没有等来陆清明，电话无人接听。
寒冷的夜里，没有烤红薯了，我自己一个人走回去的，真的挺冷的。
周末两天，信息没人回，电话也没人接。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周一的早上，我在他们宿舍楼下截住了他。他看着有点憔悴。
我说：“怎么了？不舒服么？”
他的语气有点冷：“没有。就是没太睡好。走了，上课去了。”
从那以后，我牵着他的手，他总会不经意间就抽开。
周五的晚上，我再也没有等到过他了。
过了不久，雇主因为搬家了，这份家教我也就没有继续了。
他好像也不再主动联系我了。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情侣之间该有的亲密了。
他甚至都拒绝我的亲吻。
一个月之后。
我说：“清明，我们分开吧。”
他说：“好。”
没有一丝停顿。
他转身就走了。
我蹲在原地流不出泪。
我的男孩，他不要我了。
14
我一个星期没有出寝室的门。我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个世界了。幸好是大四了，寝室里留下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终于想通了，我一定要去问清楚，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他才想出这样的方法来让我改变。
但是其实，只要是他讲，我一定会改变的呀。
我立马下床，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门了，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那个带我走向光的男孩。
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他们宿舍就在一楼，我知道地方的。
结果室友告诉他，他回家了。
我买了当天的车票回去。到了他家楼下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和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生走在一起的。
“清明。”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他回头看着我，眼神太过复杂，我一时半刻看不懂。
他们嘀咕了几句，那个女生走向我，他留在了原地。
“离开他吧。他身边的人现在是我。”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美女很温柔的跟我说，我能看出她的眼神很清澈，似乎还有一丝悲哀。
这大概就是爱一个人的眼神，想到要直面他的前任，心里终究是不舒服的吧。
更何况是帮他来和前任谈分手的。
所以，我的男孩，已经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一句了。
所以，我的男孩，爱上了别的女孩了。
所以，我的男孩，他真的不爱我了。
所以，我的男孩，他把我丢了。
所以，到底是不是，我不够好？
15
我开始抽烟。
其实我初一就开始抽烟，可是那次在篮球场边第一次看到他打篮球的时候，我就决定不再抽烟了。一个爱运动的男孩，一定不会喜欢一个抽烟的女孩的。
可是，那个带着我走向光里的男孩，把我再次推向了深渊。
我整夜整夜的失眠。
于是我想靠酒精来麻痹自己，甚至酗酒。
我的胃一直不太好，如果没有按时吃饭，就会胃疼。所以，陆清明以前总是带我按点吃饭。
那天深夜，我一个人痛倒在地。寝室也没有别人了。
我在想，我会不会就这么死掉了。
如果真的能这么死掉了，是不是就好了？
从小被妈妈抛弃，现在又被我的男孩丢下了。
我的命是不是就注定如此？
我是不是就真的不配得到爱？
不知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只知道醒了之后浑身发冷。我就那样躺在寝室的地板上，一定狼狈死了。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其实他也没有什么事，就说昨晚梦到我了，干脆今早就给我打个电话。
挂完电话，那一刻，我嚎啕大哭。这是我们分手这1个月的时间，我哭的最惨烈的一次。
用尽全身力气，哭尽所有委屈。
我自己打车去了医院。医生说是急性胃炎，外加感冒。需要住院治疗一下。
我自己办理的入院手续，自己缴费，自己陪自己。
我是不是就真的应该一个人生活？
不该走向光。
我只配活在泥里。
出院之后，我删除了陆清明的所有联系方式，也删除了我们的共同朋友，包括秦淮。
我也换掉我自己的联系方式。
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但我也走不下去了，我看不到光了。
16
毕业之后，我来到了现在的城市—成都。
他们都说成都市是一座包容性很强的城市，我想那它应该可以容下我吧。
我找了一家杂志单位，做着简单的图文编辑工作。
生活不痛不痒。
为了不探听到陆清明的任何消息，我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
我爸老说，女儿大了就不想家了。
我说，爸，那你过来看看我吧。你也来看看女儿待着的城市。
我爸就真的来了。
给我大包小包地带了不少老家的东西。
我爸总是用他的方式来爱着我，我不忍心拒绝。
这两年，我也在公众号上写过不少文字。
最近写了一篇《没有光，要怎么前行》发表在公众号上，反响还不错。
“秦霜，是你，对不对？我是秦淮。看到之后联系一下我吧。”
我有浏览读者私信和留言的习惯，是一开始做公众号就养成的。
两年后，我觉着我也释怀了不少。
人，终究是要成长的。
就这样，加了微信。我和秦淮联系上了。
17
秦淮给我的第一条信息是一张照片。
我点开一看，是浑身插着各种管子的一个病人，
“？？？”
“这是清明，秦霜。”秦淮直接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他病了，很严重的病。我也是去年才知道实情的，但是我一直联系不上你。。。。。。”
听到清明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是乱了方寸。
“他怎么了？”
“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已经治疗两年多了。”
“两年多，两年多。为什么是两年多？”我已经歇斯底里。
“秦霜，去看看他吧，他在成都的华西医院。”
秦淮把陆清明的电话发给我了。
这个号码，曾经两年的时间里，有无数次我都想拨过去。
我一刻都没有等。立马向领导请假直奔医院去了。
他在华西医院，我在省体育馆附近上班，原来我们距离这么近。
到了医院才发现，不知道在哪个病房。
我冷静了一下，去医院外面买了一束花，又买了一些水果。
然后重新走进医院，拨通了电话。
“喂。。。”声音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有磁性了，大概是因为生病了吧。
“清明，我是秦霜。”我已经泪流满面了，我立刻打断他的话，但我尽量克制住，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小霜。”就这2个字，我好像又听到他在我耳边说：小霜，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清明，告诉我你的病房吧，我现在已经在华西医院了。”我怕他多说一句我都无法再继续了。
“第一住院部2608”。
华西真的好大，人也真的好多，难道世上天天都有这么多的病人么？
来来往往的人流，没有谁会去在意那个提着水果抱着花的我。
可能这里见证了太多的悲伤和无助，也见证了太多的死亡和希望。
我花了5分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我要让他看到一个快乐的我。
门是开着的，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下里面没有人。病房里干干净净的，只有消毒水的味道。
我不敢贸然进入，我站在门口思考着待会要怎么开口，要说些什么？
“怎么不进去？”耳边响起了他的声音。
我扭头就对上了他的脸，笑着的脸，还是那么温暖。
18
“花很漂亮，我就说我这屋里缺乏生气，但倩倩说病房就该有病房的样子。”他说着，拿着我手上的花走了进去。
倩倩？是那个当时和我说话的女孩么？
所以，是她在照顾他么？
“坐吧。倩倩和我妈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我把水果放在桌子上。
他瘦了，很憔悴，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他坐在床边，我走过去，抱住了他，这次换我把他拥进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两年你一定很想我，对不对？那你有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对不起。我不该换掉我的电话号码的，我不该让你找不到我的。”
“这两年，你一定很难，对不对？对不起，我都没有陪着你。”
“清明，对不起。你能原谅我么？都是我错了。”
我的泪顺着脸颊落在他的头顶，他的头顶光秃秃的，他的头发没有了。
我的心里好疼好疼。
我赶忙用袖子去擦掉掉下来的眼泪。
“清明，我有很想你，很想很想很想你。”
我真的恨不得能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他看，我觉着我的心上肯定是印有他的名字的。想让他看到我对他的思念。
他终于双手环住了我的腰，把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胸口。
“小霜，我很想你。”
他明明那么爱我，他怎么会舍得抛下我，对不对？
19
“哥，没有你想吃的铺盖面，我们给你买了刀削面。”人还没有到，声音已经传进来了。
但门口的两人都愣住了。
阿姨老了很多。明明在我记忆中，她是那么的有气质，那么的优雅而高贵。而现在就真的只是一个中年妇女了。
旁边站着的姑娘，应该就是倩倩吧，也就是当年让我离开清明的那个美女。
“大姑，我们回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所以，当时就连临时演员都是亲戚。
所以，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被骗了。
“阿姨，我来看看清明。”
“好好好。坐吧坐吧。要不你们先聊聊，我和倩倩再出去逛一下。” 我看到了阿姨的眼圈红了。
“阿姨，不用。我今天来得太仓促了，什么都没有准备。我待一会儿就走。”我感觉到清明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我握紧了清明的手，坐在他旁边。
看着他，还是我的那个男孩。
“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我看着他的眼睛，恨不能把他刻进我的骨血里。
“小霜。。。”他似乎欲言又止。
“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我重复了这句话。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说不出的眷念。
“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他一把抱住了我，在我耳旁轻轻说：“好。”
20
我不知道他这个病会有多严重。我也不想去查询资料。
都已经治疗两年多了，肯定不简单。
我只记得阿姨送我出来的路上，给我说：“秦霜，谢谢你。但是明儿他的日子不多了。你不要勉强。”
“阿姨，你就让我来陪着他吧。这两年他一定很想我对不对？我知道，他一定是很想我的。”
“他就是不想你面临现在这个局面，所以当初才。。。。。。”
“阿姨，那是他傻。也是我自己太笨。阿姨，让我来陪着他吧。”
回去之后，我就提交了辞职报告。我们领导其实很看重我的。但是我执意要走。
我当月的工资不要了，只希望能尽快交接。
当天晚上，我就去了医院。我要清明入睡前能看到我，睁眼后也能看到我。
我带了铺盖面，不知道他此刻还有没有胃口。如果他不吃，那就我吃，反正我也吃得下。
我去的时候，他正在看手里的照片。看到我，一下子就藏起来了。
应该是我吧。所以，日子就是这么熬的么？
以后都不会了。
我的男孩，我回来了，我来陪着你。
“铺盖面，吃不吃？”
“阿姨，倩倩，你们都吃饭了么？”
“吃一点点，医生说我吃东西要注意一些。”
“好，剩下的我吃。我可爱吃这家的铺盖面了。”我笑着打开包装盒，端到床前。
“阿姨，你们平时都住哪里？”
“我们在这外面租了间房，平时我们都轮流在这守夜。”
“阿姨，今晚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今晚我想留下来。明早你们帮我带套洗漱用品吧，我在这收拾一下就去上班。不用太早，你们8点过来就可以了。”
我领导答应给我5天时间交接。我真的很感激她。
送走了阿姨她们，就剩我和清明2个人了。
我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陪着他，不受人打扰。
他真的只吃了一点点，剩下的都是我吃的。
我在他旁边躺下，说实话，病床挺小的。不怎么舒服。
“去那张床上睡吧。”他捏了捏我的手。
“清明，不要让我走，好不好？”
他把我搂在怀里。
我侧身躺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呼吸。
我好像睡意来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有只手在磨蹭着我的脸。
“小霜，你来了，我就不想走了。我就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了。”他小声地说着。
不能哭，一定不能哭。
我假装不舒服，轻微动了下，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再也没有睡意了。
又是失眠的一夜。
重逢又要面临永别。
老天，你对我，实在不公呀。
21
为了节约时间，我趁着午饭时间回家拿了一些生活必须品。还抽了5分钟和他视频了一下。
晚上，我直接带了电脑去医院。为了尽快交接，我需要整理一下所有的工作内容。
我去了之后，阿姨她们就回去了。
我坐在沙发上整理资料。他就坐在床上，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不知道他在弄什么。我看那本子已经写了很多了。
我偷瞄了他一眼，我的男孩，真好看。
我忍不住，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他放下他的本子，抱着我：“这是搞偷袭么？”
“你真好看。”我花痴地看着他。
“现在哪里还好看了？现在就只剩下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了。”
“谁说的，我的男孩最好看。”
他怔了一下。
吻上了我的唇。
我闭上了眼。
我感觉到嘴巴里有股血腥味。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不对。
我睁开眼，对上了他睁着的眼睛。
他是不是舍不得我？
所以，亲吻时都舍不得闭眼，想要记住我所有的样子。
心里好疼。
我强行分开，发现他嘴角有血。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血？”我有些慌乱。
我只在电视剧里见到过白血病流鼻血的剧情。
“不要紧张。你叫一下护士，她们会来处理的。”
我看到他边说话边有血流出。
我疯了一样，跑向护士站。
“医生，医生，清明，他流了很多血。”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要慌。我们去看一下。”护士站出来了两个护士。我跟在他们后面。
我们进去时，清明嘴里好像已经含着什么东西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的脸色又白了一些。
护士让他张开嘴，马上就有血流了出来。“不严重，来，把这个药先吃了。吃完以后，不要讲话，把这个凝血海绵放嘴里压着出血的位置。”
我站在床边不敢动。感觉此时呼吸好像都不对。
护士走了之后，他拉我过去坐在他旁边，摇摇头，表示让我不要紧张，他没事。
我手一直抖着，我看着他，感觉他好像很快就会在我眼前消失。
清明，不要那么快离开我，好不好？我不强求，真的。我也不勉强。但是，别那么快，好不好？我在内心呐喊。
他摸着我的脸，轻轻的把我拥入怀里。我埋头在他胸口，呼吸声稳健有力，所以，他还不会离开，对不对？
我都不敢用力抱他，我不知道我怎样的姿势，才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晚上趁他睡着了，我开始百度白血病的注意事项。从心态到饮食到起居到运动。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很好的心情，对吧？
所以，我一定不能紧张。我要很平常的对待任何突发情况。
饮食肯定不用我操心了，阿姨她们一定会弄的很好的。
我也可以陪他做一些简单的运动，他是不是很久都没有碰过篮球了。
就这一晚，我查了很多资料，我想要做的更好一些。我想要他陪着我的时间再多一些。
这回，我想向老天要一些时间。
哪怕用我的命去换。
22
最后一天去单位，我买了一些零食和水果。这个环境我以前待着挺好的。如果不是清明，我可能会干很久很久。
领导说该发的工资还是会发给我，我很感谢她。
离开这个地方，好好地陪着我的男孩。
我们的时间应该不是很多了。
我没再去单位了，医院成了我的常住地。清明没有问我，但我知道他一定明白的。
“小富婆，是不是存了很多钱了，居然敢裸辞来当陪护了?”
“嘿嘿，多的没有，但是包养你绝对够了。”
“我可是很贵的。就我这姿色，下海标价绝对2W起一夜。”
“这么贵呀？那幸好我命好，不用包养你。是你要追着我不放的。”我朝他眨眨眼。
他拉着我的手说：“好好陪着我就够了。”
好。我天天都陪着你。哪都不去。
“想不想吃我做的菜。给你讲，味道绝对巴适得板。”这一句成都话绝对正宗。
“都会自己做菜了呀。这么能干么？那看来以后是饿不死你了。”
“那当然，我优秀着嘞。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挣钱，主要又貌美如花，还才华洋溢，追我的人从这要排到伦敦了。”
“那我可要牵好你，不能让你被别人拐走了。”
“我不走。只要你在，我就哪儿都不去。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这回论你演技再如何逼真，我也会缠着你的。你再也丢不掉我了。”
“对不起。”他在我耳边轻轻说。
我实在没有忍住，红了眼睛。
我就这么陪着他，白天可以出去稍微走动一下。
我有时会写写文字，继续经营着我的公众号。他有时会写写画画。
他要是累了，想睡觉，我就坐在床边牵着他的手，戴着耳机，看剧。
晚上，我就挨着他睡。
我们好像都担心，哪一个清晨醒来，我们就再也看不到对方了。
我们还是会亲吻，但我会很小心，不能再出血。
23
那天清晨他醒来，我觉着他的面色好像都红润了不少。
是不是老天在怜悯我，让他有所好转。
“去叫医生。”他的声音很沙哑。
我知道，一定是又出问题了。
我摸着他的脸说：“好，我马上去。”
他的脸好烫。
我知道他一定是感染发烧了。
我没有按床头的响铃，而是直接去了护士站。
我一定要镇定，不要慌。但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护士长，清明发烧了。”我已经和这里的医生护士混熟了。
“好，我马上叫安医生过来。”
安心，人如其名，陆清明的主治医生。
很快安医生就来了。
安医生一通询问检查，说：“没事，先物理降温，如果持续高烧随时叫我。”
这个我会。我立马去打了热水过来。
我用热水给他擦拭着身体。
“陆先生，请问我这力道和手法还OK不？”
他笑笑。很好看的笑。点点头。
我亲了一下他的嘴角，他捏了捏我的手。
我知道他此刻很难受，不想说话。那我就说给他听。
“我给你讲个笑话好吧。那次我们同事送了一只甲鱼给我，叫我回家炖汤喝。活的甲鱼哦。”
“好家伙，给我小姑娘一活甲鱼，你说我们这同事是不是也挺逗的。”清明嘴角露出了笑。
“但我不知道这甲鱼要怎么弄？那么厚的壳，要怎么弄死。我就去抖音上搜。结果说要把头给宰掉。这得多残忍呀。我也不敢呀。你猜我怎么着？”我看向他，眉毛一挑。
“我把它的头放在水龙头下给它不停地冲水。我打算淹死它。”
清明一下子笑出声了。
“我是不是很笨？哈哈哈。所以，到现在为止，那甲鱼我都还没有淹死，还养在那池子里的。”
清明拉我坐在他旁边，拉着我的手，看着我，那满眼的心疼，满眼的不忍，满眼的爱，都要装不下了。
24
“小霜，你害怕么？”
“有你在，我怕什么？”
“如果我不在了呢？”
“那我也不怕。如果你不在了，我会每天想你千百遍，但我依然会很好地生活下去的。我知道你会在另外的地方看着我的，对不对？”
我无数次设想过，在我们讨论这些问题时，我们会说些什么。但每次设想的对话都是不一样。
包括这次也不一样。
“清明，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西藏吧。你不是说你想去感受仓央嘉措么？可惜我不能陪你去了。”
“那我以后去的时候带着你去，好不好？”
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
“好。带着我去，就当我陪着你。”
“小霜，我突然很害怕了。你陪着我的这些天，我觉着是老天对我最后的怜悯了。但我不知足了。我贪心了。我想这样的日子再多一些。我想再多一年，再多五年，甚至是一辈子。”我看到他满眼的不舍。
“我会陪你走完这一辈子的，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的。”
人这一生有长有短，你不能陪我走到最后，那就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享受孤独吧。
25
我已经在医院陪了清明2个月了，中间有3次出血，2次发烧。
我有时觉着他除了脸色差一点，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谁还不感冒发烧，磕破皮流点血。只不过他的症状要严重很多而已。也就没有其他的了呀。
所以，他是不是会慢慢好转？他会不会陪我很久？
“小霜，我突然想吃烤红薯了。你帮我买一个，好不好？”清明难得地想吃点东西。
“好呀。等我。我一定给你买个烤得最甜最香的那个。”我拍拍他的手背，临走前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阿姨，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到门口，我看了一眼他，他还是那样地笑着，很温暖，眼睛里都是笑意，没有一丝痛苦。
往常这外面都有很多卖烤红薯的，今天怎么一个都没有。我走了好几条小道才找到一个大爷在卖。
“大爷，帮我挑一个最香最糯的，我给病人吃的。”我笑着说道。
大爷帮我挑了一个，我自己又挑了2个。
“烤红薯回来了。”我没有等到回应，病房里空无一人。
会不会是出去散步去了？
不会，他一定会等着我的烤红薯回来的。
我有种心慌的感觉。
“请问，陆清明有看到吗？”我跑到护士站问。
“他正在抢救。”
我提着烤红薯就冲出去了。
所以，都是借口，是不是？
陆清明，你又骗我！你又骗我！
抢救室外，阿姨坐在椅子上，叔叔牵着她的手。倩倩已经回老家了。
我走过去，不知道是该坐着还是该站着还是该怎么样。
烤红薯还是热的，我把它们放在大衣的口袋里，不行，这样会冷掉的。
我又拿出来，放在怀里，不对，这样也会冷掉的。
我解开大衣，把烤红薯捂在胸口，这样就不会冷掉了，对不对？
我是不是很聪明？
阿姨说我刚一出门，清明就开始呕吐，然后就是吐血，昏迷了。
所以，又是强忍着等我离开。
所以，是不想让我面对他狼狈的样子么？
所以，还是不想我面临他会离开的可能？
所以，是我做得还不够好，还不能让他放心，对不对？
所以，我还要表现得更淡定，还要表现得更无畏，对不对？
我刚来的时候，阿姨就给我说，清明可能只有2个月的时间了。
所以，这是时间到了么？
可是，我跑了好远才买到这个烤红薯，你知道今天外面有多冷吗？
可是，我都没有陪在你身边，你怎么忍心就走了？
可是，我不想你走。
清明，所以，你会再坚持坚持，对不对？
抢救室的灯熄了。
我没有动，我就静静地等着，等着我的男孩被推出来，我相信他一定会出来的。
我不能表现的有一丝慌乱，我要让他安心。
我要让他知道，他只是进去了一小会儿。
我要让他知道，烤红薯都还是热的。
即便他现在可能什么都听不到。
“脱离危险，先送ICU观察一下。渡过危险期再送回病房。”安医生语气很平淡。
医生，大概见过太多的生死了吧。又或者是他们的职业要求，不能有太多的个人感情表现。所以，他们的语气总是很平淡。
清明被推出来的时候，还睡着的。没有睁眼。那就好好休息，我在外面好好守着你。
我贴着ICU的玻璃，看着满身插满管子的他，我心里突然很难受。
我突然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自私的留着他了。
他也一定是想多陪我一些时间，所以他肯定也是在强撑着。
所以，他一定很痛苦吧。
我是不是应该放他走了？
可是，清明，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呀。
26
“安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我来到了安医生的办公室。
“进来坐吧。”
“清明他的情况。。。他现在每天是不是都在煎熬？他是不是很痛苦？他是不是多活一天就是遭受多一天的罪？”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秦霜，你冷静一点。他现在的症状一切都是这个病的正常表现。我甚至觉着他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病痛肯定是有的，但是我也看出他的状态比以前要好一些，他的身体情况也比相同症状的病人要好一些。所以，不要害怕。”
“这种病的后期，病人经常会出现发烧，出血，呕吐，昏迷的情况，陆清明已经好很多。他的病症出现的频率并不高。所以，要相信他。我们都希望会有奇迹的出现，我们家属一定不能先放弃。”
医生，是不是都这么乐观？还是说他们有一套统一的话术？
我仍然抱着我的烤红薯，我一定要捂得暖暖的，等到清明出来的时候，能吃到大爷那最好吃的烤红薯。
我坐在ICU的窗户下，想着安医生的话。
清明，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对？
你又到底该怎么做才对？
我坐在地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件医生的衣服，上面有安医生的名牌。
我站起来看向里面，清明已经醒了。安医生和两个护士围在床前。
不一会儿，他们就出来了，清明也被推出来说是可以回病房了。
每一段路，我都想陪着他走，不想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清明身上的管子被取了，就留下了氧气管。我拉着他的手得意地说：“烤红薯还是暖乎的。”
他的眼角留下一滴泪，没有说话。
我轻轻的拭去那一滴泪，舔了一下，太苦。
清明，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不会这么苦？
27
安医生给我说清明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可是最近他愈发的疲惫。
睡很长很长时间的觉。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他，我要静静地守着他。
那天半夜，清明醒过来，抱着我，说：“小霜，我可能不能陪你太久了，你会怪我么？”
“我会陪你一辈子的。如果哪天你累了，你就停下休息吧，好不好？以后的路，我一个人也一定会走得很好的，不要担心我。”
“小霜，我爱你。”
“清明，我很舍不得你，真的。你是那个带着我走向光的男孩，你是我的男孩。我的男孩，我怎么愿意放手？！我知道，你一定是想陪着我走更久更远的路。可是没有关系，好不好？就像上大学一样，在那边等着我，也要站在大门口等着我，我要一到就一眼能看到你。我一定会再找到你的。”
“小霜，我走了，你不要难过太久，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会想我的。我很害怕你会坚持不住。”清明的泪流到了我脸上。
我吻干他的泪痕。摸着他的脸庞。
“不怕。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很好的。”
我吻了他的唇。
真的，太苦了。
第二天早上，清明最后一次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的灯熄灭之后，安医生出来说：“有什么话就回病房好好说吧。”
我们大概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了。
可是他之前不是给我说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么？可是这才过了1个月呀。
我们推着清明回了病房。
他就像一张没有任何生气的白纸。
我不知道叔叔阿姨要给清明说些什么，我静静的站在一边，拉着他的手，我怕我一不留神，他就会消失。
“爸，好好照顾我妈。下辈子我还来做你们的儿子。”
阿姨泣不成声。
可能我们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演练了很多次此时此刻的场景。
“明儿，你已经很好了。下辈子我们还来做你的爸妈。不要担心我们，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叔叔的眼泪已经滴在了床上。
清明转过头，看着我。那样的眼神，我真的承受不住。
我尽量挤出一个笑。
清明的嘴角微微上扬，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我忍不住吻了上去。
“对不起，最终还是要留下你一个人了，小霜。”
“说好了，要等着我的，这次不许骗我。再骗我，就是三生三世，我也要找到你。你一定不舍得我那么辛苦地去找寻你，对不对？”
“好。这次不骗你。小霜，我爱你。”
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清明，我爱你。小霜爱你。”
28
清明是在那天深夜离开的。
世上没有奇迹。
他离开的时候，很安详，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回病房后，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他有轻轻地捏捏我的手，他有很深情地看着我。
那样的眼神，无限的不舍，无限的眷念，无限的悲哀，无限的心疼，无限的爱意。
那天我一直给他讲话。
他清醒时，我总是笑着看着他。
我要他记住我笑着的样子。
我要我的男孩没有那么多牵挂。
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他也做不到。
我给他讲我未来的计划，我会去西藏，去云南，去内蒙古大草原，去北京看升旗，我还想去俄罗斯，还想去埃及。我还想当作家。我可能还会遇到一个男人。我可能也会结婚生子。我也会每年去看望他的爸妈。
讲着讲着，我都觉着我所想象的这一切就会立刻实现了。
可是，那个男人，我知道只能是他。
“清明，我爱你。”
我不知道他是在我说完哪句话之后真正离开的。但我固执地想要他最后听到的声音一定是我的。
29
他的葬礼很简单。
那天下着雨，很应景吧。
老天这时是不是也感受到了我们的悲伤？
那天来了很多同学，还有我们高中班主任李老师。
秦淮也在。他可能是担心我吧，所以一直陪着我。
我其实已经很平静了。这样的事情是一开始就注定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我答应过我的男孩，我会很好的，我不想让他失望。他一定是在某个地方看着我的。
我望向天空，雨水顺着脸颊流下。
我的男孩，永远地离开我了。
秦淮问我之后的打算，我说我还不知道，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第二天，阿姨给了我一个盒子：”秦霜，谢谢你陪着明儿的这些日子，我知道他是开心的。这些是他留给你的一些东西。”
我的男孩啊，你也是太舍不得我，是不是？
30
我回到家，打开盒子。
里面有一些我的照片，居然还有我大概5、6岁的样子的照片，然后是初中的，高中的，大学的，还有工作中的我。
里面有很多小纸条。
里面还有一个笔记本，就是在医院写写画画的那个笔记本。
里面还有一些小礼物，有小挂饰，有手链，有耳环，还有一条围巾。
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卡地亚的素圈儿。
“小霜，当你看到这些的时候，我肯定不在了。亲爱的，我爱你。我不知道怎么的文字才可以表达出我对你的不舍和眷念。小霜，我走了。我永远的走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陪你走很久很久。”
“今天的小霜很霸气，一对五，毫不怯场，走的时候还顺走的我烟。我还担心她会被欺负，看来是我多想了。”
“小霜，自从搬家之后，我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结果今天看到你在篮球场外追着一个小女孩跑，还把人家鼻血打出来。从小就是个小霸王啊。”
“小霜，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几个孩子围着你，而你的眼里充满着无畏，那时的你也不过才5岁吧。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我其实小时候就住在你家隔壁街，只是后来我们搬走了。”
“小霜的成绩原来这么好，年级前五名。我要不要努力一下？我该用怎样的方式去走近她？她是喜欢打篮球的男生还是喜欢长得好看的男生还是喜欢成绩好的男生？好难。”
“今天小霜突然出现在我家楼下，这是我们分手一个星期后我看到她。我真的很想冲过去抱着她，亲吻她，我太想她了。我的小霜就那么出现。可是我已经没有爱她的资格了。我是一个不久于世的人，我要悄无声息地离开她，我不要她看着我的痛苦。倩倩说我这样对她太残忍，可是，我真的不能想象她眼睁睁看着我永远的离开她。小霜，你说我该怎么做？”
“今天跟着小霜去逛超市，我看到商场有很多小孩子的衣服。那些小公主裙，怎么可以那么可爱。如果我和小霜有个女儿的话，一定会和小霜一样漂亮，一定会是很可爱的小公主。”
“小霜居然去了成都，肯定是我伤她太深，所以她想要逃离。小霜，对不起。我给我爸妈说我想去华西医院治疗。我想离着小霜更近一些，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光。”
“小霜就住在这样的小区里面么？都没有电梯的，每天都自己爬上爬下。今天她扛了一袋米，要上五楼，应该很辛苦吧。我的小霜，柔弱的身躯也要扛住生活了。如果我是健康的，该多好。”
“今晚的小霜没有等到我带着烤红薯去接她，她一定是难过的吧。我看着她一个人走在寒夜里，我真的很想上去牵起她的手。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我要在这个时候有这样的病。以后没有我来接她，我的小霜就要一个人这么走么？”
“安医生说，如果我早点来，可能还有办法。其实之前那个许医生也是这么给我说的。我说没有关系，我都认了。可是，我只是舍不得我的小霜。她一个人呀。”
。。。。。。
有好多这样的小纸条。这是他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写的呢？应该写很久了吧。
原来，终究是他先动了心的。
可是，清明，你忘记了么？
你给我说：小霜，我是不会离开的你。
笔记本有还有很多文字，和我画像。
我上班的样子，我买菜的样子，我走路的样子，我低头削水果的样子，我笑的样子。
第一张是他吻着我的样子。
最后一张是我靠在他肩膀，坐在草地上，看夕阳的样子。
还有一张是我小时候趴在篮球场外看他打篮球的样子，夕阳的光印在我脸上，我的眼里都是光。
我套上那个素圈儿，很合适。
为什么当时不自己给我戴上呢？
是怕我会赖上你么？
清明，你离开的第五天，我心痛到无法入眠。
31
都说思念一个人到极致，他就会来梦里找你。
可是清明没有来过。
自他走后，他就没有来过。
他是不是忘了我了？
我爸每天会按时做好饭，我每天都有按时吃饭。
我不能让他担心。
我也答应过清明，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要不，你出去走走吧。”我爸试探性地问我。
“好。”
我去了我们的高中学校。那里有我们太多的回忆。我去了我们原来的教室。
我站在最后一排门口的位置，原来这个位置，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我。
清明，那时的你，就是这么看着我的么？
好傻呀你，都不告诉我。
在学校遇到了李老师，李老师说，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还说，清明在家的那两年经常会到学校来逛逛，会在篮球场坐很久。
他还说，清明其实高考考得很好，分数线都够Q大了，但是他执意要去C大。
所以，是为了我吧。
清明，原来你那时就那么爱我了。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倩倩。
“霜姐，我们坐坐吧。”
“好。”
我们去了星巴克，我要了一杯拿铁，倩倩要了一杯卡布奇诺。
“霜姐，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哥当年就是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才那样做的。”
“倩倩，我懂。当我听到秦淮告诉我清明生病两年多的时候，我就都明白了。”
“我哥太苦了。他对你的思念，我都看在眼里。每年过年他都会去你家附近逛几次，就想远远地看看你。可是你那两年都没有回家。”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的真相。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离开的。”
“霜姐，这不是你的错。是上天对我哥太不好了。我哥从你们大学知道了你在成都上班。于是他就说服他爸妈他要去成都的华西医院。其实他看过你很多次。真的。有时是路过你上班的玻璃窗外，有时是在你们公司对面的咖啡厅，有时是深夜陪你回家，有时是陪你逛超市，还陪你一起吃过饭。霜姐，那些日子，我觉着我哥都要康复了。他每天都乐呵呵的，完全不像在家的那两年。”
我觉着我听不下去了。但是我又想多听一些。
我想知道我不在的那些日子，他一个人有多痛苦。
我不停地转动杯子，不想让眼泪把咖啡变得更苦。
“霜姐，我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我知道，所以我给他说好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他会在那边等着我的。"
"霜姐。。。"倩倩哭出了声。"霜姐，我给你讲这些，不是要你活在回忆里，只是想告诉你，我哥他很爱你。你给了他很多希望和快乐。所以，我们都希望，你以后会幸福，别苦了自己。"
"可是，倩倩，你说，你哥走了，我要怎么幸福？我的幸福跟着你哥走了。你哥以前说他不会离开我的。可是，现在他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里。我一个人要怎么活才不苦？"
倩倩抱着我，她的眼泪落在我头顶，我的眼泪打湿了她的毛衣。
32
我打包好了行李，我准备去西藏了。
我无名指上戴着那个素圈儿。
清明，我今天戴给你看看。
葬礼以后，我就没有再来过墓地了。
我把红玫瑰放在墓前，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陆清明”这3个字。
"清明，我要出远门了。我要去西藏了。今天就是告诉你，跟我走吧，陪我去西藏，好不好？"
"清明，我想你了。你都不来看看我。你是不是在那边忙着打篮球呀？还是在那边熟悉环境？"
"清明，你留给我的那些小纸条，我都能背下来了。真的。还有，你把我画得好漂亮，原来在你眼里，我都这么美的么？"
一阵风吹过，好像有人拂过我的脸。
我好像听到清明对我说：小霜，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我在这坐了很久很久。
我又去看了他爸妈。
“阿姨，我可能要出去一趟，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你们要好好的，注意身体。回来了，我就来看你们。”
“秦霜，别苦了自己。在外要注意安全。明儿他已经。。。。。。”
“阿姨，我会的。放心吧。我答应过清明的。”
我在他家楼下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当年他为了让我死心，就是在这个地方让倩倩来骗我的。
当年我转身离开之后，他也是在这个地方泣不成声。
清明，我们都回不去了。
我只身去了西藏，戴着清明给我的手链，围巾，耳环，还有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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