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电影气球影评「关于德国电影无主之作与气球的比较批评」

时间:2022-08-17 18:21:15阅读:2840
文:太虚宫图片:网络/视频截图星期五言:《气球》与《无主之作》都是2018年出品的德国电影,都取材于冷战与东、西德历史,但这不是拿两部电影作比较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在于它们一个是典型的美式类型片,一个是典…

文:太虚宫

图片:网络/视频截图

星期五言:《气球》与《无主之作》都是2018年出品的德国电影,都取材于冷战与东、西德历史,但这不是拿两部电影作比较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在于它们一个是典型的美式类型片,一个是典型的欧式反类型片。

在展开讨论前首先来看一个概念:“戏剧加工”与“艺术加工”的差别。

前者“戏剧加工”是为了让电影情节看起来更紧张刺激引人入胜。比如说《气球》中一家人在第一次逃亡失败后回家的路上,导演安排了以下几个镜头——

显然这些戏份增加了紧张氛围,其设置目的不言而喻;

“艺术加工”则不同,它是为让某些“感觉”更到位更强烈而设计的,比如说《无主之作》中男主人公长大成人后的第一次出场,导演先来了场“风吹稻浪”的空镜戏。接着镜头上移男孩儿出场,若有所思后,跳下树奔跑离开。

短短几个镜头,年轻人的心态、心境被衬托出来,这便是感觉!

纵观两部电影,《气球》几乎所有设置都在为观赏性服务,《无主之作》几乎都在为感觉服务,这便是差别和差距!

但要知道,电影差距不一定是导演差距,换句话说《气球》导演不一定拍不出反类型片,《无主之作》导演拍商业类型片更不在话下,但为什么创作风格如此不同,我们以此为出发点,深挖下去——

▲《无主之作》电影海报(2018)

一、两部电影的动机与目的

显然,《气球》把重点放在了特殊历史时期下的“一件事”上,目的是为了把这个故事讲的好听,讲的离奇,讲的让人津津乐道。

这个电影即便我们跟别人复述也都自带张力:两个家庭从东德到西德的政治大逃亡;地下室的秘密计划;一家人对自由的追求……

故事实际也是如此,我们可以看到电影开篇一二十分钟的第一次逃亡,情节紧张刺激,旨在抓观众眼球;

第一次逃亡失败后,电影紧接着转入侦破、警匪类型片套路——秘密警察介入调查;

接下来逃亡者重装旗鼓,与警察展开了时间抢夺,编剧本子进入“倒计时”模式,并将故事推向高潮;

最终追求自由的人好梦成真,皆大欢喜;末了还有个反角的下场交代,让观众过足戏瘾。

那么《无主之作》讲了件什么事呢——逃亡?好像不是,电影中男女主角从东德到西德也就坐了趟城铁,导演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励志?好像也不是,男女主人公说不上干成了点什么事,更谈不上是惊心动魄的壮举了,我们只知道他是搞艺术的,仅此而已;

▲《无主之作》电影剧照(2018)

那么是惩奸除恶宣扬和平吗,似乎也很牵强,即使电影涉及到纳粹对平民的迫害,涉及到一系列历史政治事件,但说实话我们看不到什么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人,电影结局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善因与恶报。

到底它讲了个什么?

其实这部电影根本不是跟你讲什么离奇故事的,它镜头对准的是“人”,准确地说是特殊时代下的一个人的成长过程。

▲《无主之作》电影剧照(2018)

这个成长过程包括很多抽象却本能的感觉(比如说片子里的“性”)、意象(比如说男主的童年记忆)与情绪(比如说开篇的那场“风吹稻浪”),这些东西是造成电影故事晦涩的原因所在,也是“反故事”的标志。

▲《无主之作》电影剧照(2018)

说了这么多,大家发现一个问题了吗:刚好《气球》的故事线(从东德到西德的逃亡)与主题(追求自由)卡在了一起。

从东德到西德意味着什么?电影里已经反复强调了,那是从苏联的社会主义到美国的资本主义的迁移。至此,我们不论对错,但导演的(捆绑)动机已经显露无疑了——他们在向观众传递西方自由民主思维。

▲《气球》电影剧照(2018)

《无主之作》有动机吗,当然!只不过它更隐晦一点——电影中通篇在论证“艺术”的概念与定位,从东德的“社会现实主义”,到西德的“标新立异”与“后现代”。

那么最后它要得出个什么结论呢?

这点看似不好找,但导演还是通过演员不经意的台词表露了出来,那就是“真理”。

这个真理你可以具象成片中“纳粹父亲”恶罪的暴露,也可以解读成男女主人公被压抑情感的释放。但,毕竟这些东西还是跟“从东到西”这一情节联系在一起的。

▲《无主之作》电影剧照(2018)

如此,通过两部片子,我们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对于电影,越直接刺激的表达,其引导性与动机性越强;越是隐晦淡化的表达,其客观性与真实性越强。这个问题是我们每个看完片子的人需要思考的问题。

二、两部电影的表现手法

动机的最直观表现便是电影的拍摄手法。不得不说,两部电影的拍摄手法天壤之别,包括镜头,包括人设剧社,包括电影配乐以及构图、表演、台词等等。

我们在此不展开讨论,只拿出几例来比较——

*《气球》中的“蓝色小轿车”

剧中逃亡者是驾着这辆车拉着设备去的起飞地,也是开着这辆车去买的做气球的布料。

说实话,现实中傻子才会把车搞得这么显眼、与众不同。显然这种“显眼”是给观众看的,为的是增加观众的视觉感和戏剧性。

*《无主之作》中的乳房与床戏

电影从开篇男主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在强化漂亮女性的乳房啦(当然也包括其它性器官)!直到男主成人交到女朋友后,床戏就始终贯穿电影情节,没有断过——

注意,“乳房”还有另外两次容易被忽略的出境:

一次是苏联上将的老婆生完孩子后;一次是男主女友的母亲与丈夫做爱后。

这些“情色”戏与电影压抑的政治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种本能地想要释放的情绪游离其中。

*《气球》的家庭凝聚

《气球》从头至尾都在强化家庭的“凝聚性”(或者说家庭道德观),

换句话说,家庭的凝聚和睦与他们对自由的追求是一致的,是统一的,也是捆绑在一起的。

*《无主之作》的家庭分裂

相反《无主之作》是在撕裂家庭和睦的表象。比如说女主父母对女儿男友的不同态度与处理行为;

比如说纳粹父亲提出”没有生育就没有爱情“这一观点与之后女主获得爱情与再次怀孕的对立设置;

再比如说女主父母床戏的一些细节展示……

所有这一切,电影都在以一种批判的口吻表现。与《气球》树立道德观的风格截然不同。

*《气球》中逃亡的障碍设置

《气球》从头到尾都在设置逃亡的障碍,以便让故事更离奇,更惊险刺激。比如说开篇另一个家庭的”退出;比如说第一次逃亡失败后女主对丈夫的抱怨与分歧;比如说男孩儿对男孩儿的爱恋;再比如说美国大使馆对一家人求助得“无动于衷”……

所有这一切设置,在“编剧”创作角度上来讲都是一种“技巧”,一种设置障碍的技巧,一种为观赏娱乐性加分的技巧。

*《无主之作》的文学、哲学元素

《无主之作》台词里出现了很多专有名词和人称如“社会现实主义”、“工人阶级”、“杜尚”、“毕加索”……并围绕这些概念展开学术式的论述。

这种方式我认为是文学式的而非纯电影语言化的东西,这会让电影更“难”看。同时,它也更能激发观众的自我思考。

三、两部电影的意识形态

讲到此,两部电影的意识形态倾向度已经很明显了:《气球》一直在强化左右的概念,强化善恶对错、压制与自由社会体制的对立性,因此可以说那是“唯物”与煽动的(有点荒诞:批的是唯物,用的却是唯物的方式);

▲《气球》电影剧照(2018)

《无主之作》从某种程度上在淡化善恶观、道德观以及阶级性,转而放大了“人性”与“自我”,因此它是“唯心”的。

▲《无主之作》电影剧照(2018)

至于我们该尊重哪个价值观,不知道,这也不是作品和评论要研究的事情 ,而是每个人要思考的事情。

四、两部电影故事结构上的缺陷

即便《气球》把故事讲得很刺激、曲折、感人,但从编剧角度,我认为它并没有把“逃亡”的原因和必要性讲清楚,没把社会和政治的复杂性讲清楚,更没有在人物内心这个方向上深入挖掘。如此,我们只是看到一群“中产”想要移民,找关系走门路不成最终选择破釜沉舟狗急跳墙。

这反倒让角色看起来有点“自私”与“投机”,再往深里说,那只不过是“中产”与“精英阶层”的自保而已(毕竟他们还有班上,有钱花)。这是电影对本人造成的印象。

《无主之作》属艺术电影范畴,但终归也还是有煽情的地方(聪明之处在于导演火候掌握得好,点到为止)。

另外关于电影女主这一角色,个人认为,她始终是依附丈夫(男主)以及它的艺术而存在(包括男主的姑姑也是如此)的。

从艺术角度,导演并没有把女主的心理演透,只是从编剧层面让她为电影主题(男主的艺术自由)服务而已。当然,我们也可把这个缺口当成留白,刺激自己思考更多的事情。

五、我对两部电影的本能感觉与反思

简单地说,《气球》看时使人肾上腺飙升,情绪激动,但出了戏,没什么好琢磨的,也没什么好烧脑子的(有种被煽动利用的感觉);《无主之作》看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仿佛它的每一个镜头意象,都在映射自己,刺痛自己。

毕竟,那有点接近真实与真理了。

如何评价万玛才旦指导的电影《气球》?

众所周知,万玛才旦是一位作者型导演,也是一名藏族导演。

作者电影的概念可以追溯到法国新浪潮时期,意在把故事用电影的方式,电影的思维来处理。文字和影像毕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表现方式,改编时就要注意,有一个电影思维的呈现。

万玛才旦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用摄像机来进行大银幕“写作”的人,他是一位优秀的小说家,也是一名合格的电影导演。

令人艳羡的是,万玛才旦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体系中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他的电影有着难以言说的孤独感,黑白的影像风格,时常将魔幻现实与梦境交汇。

自古以来,藏地一直和神秘、辽阔、壮美这些词汇紧密相连,导演万玛才旦用镜头语言架起桥梁,将厚重的藏地文化,用细腻的镜头语言展现出来,让我们这些习惯内地生活的人去了解,真正的藏地人民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他们的精神世界和现实状态到底有着怎样的面貌。

无论是以往的作品,还是这部电影,万玛才旦从来不着力展现藏地的独特风光,也没有传递藏地文学的“史诗感”。他的镜头下,始终是一个个与我们一样的痛苦、挣扎、诱惑、孤独以及爱恨交织,在人性边缘回荡的普通人。

他是一位一直在叙述小人小事的导演,力求用镜头记录下小人物的命运,故事没有那么曲折,但看了依旧是感动,被小人物那股鲜活、坚忍的精气神牵引又备受鼓舞。

新作《气球》入围了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讲述了卓嘎一家因一次意外而陷入两难的境地,面临灵魂与现实的痛苦抉择的故事。故事的灵感来源于秋冬交替的一个夜晚,万玛才旦突然在风中看到一个红色的气球在飘。

被这个意象吸引的他,觉得这是一个好的电影意象,于是有了剧本,改编成了小说,后来又拍了电影。这部电影以现实为主,传达了当下藏族人民的生存和状态,同时也涉及一些超现实的部分。

无论是从影视表达还是文字表达上,《气球》都跟其他几部不太相同,减少了魔幻感,增添了当下扎扎实实的生活。随着镜头,我们会看到藏族的阿爸阿妈,青年男女一张张模糊的面庞,逐渐清晰。

手持跟拍的长镜头,展现出了电影中每个人物都处于一个焦躁的不安的状态当中,人物内心的细微变化琢磨透彻,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也极具渲染力。

一部电影跟生死有关的东西,精神层面的东西会自然而然地呈现出来。女主角卓嘎的觉醒模模糊糊、懵懵懂懂,身处藏族底层的女性,被信仰牵绊,承担着太多的苦难和压力。但彻底的觉醒,需要很多方面的支撑,比如经济方面,自我层面的一个独立思考。

鲁迅先生就曾说过,娜拉除了觉醒的心以外,还须更富有,提包里有准备,直白地说,就是要有钱。这些恰恰是女主人公卓嘎所不具备的,她遇事首要找的是镇上的女医生和出家的尼姑妹妹,之所以想要堕胎也是因为经济承受不住。

女人退无可退,如灭灯般掐掉情思与期待。两位女演员的肢体语言都丰富到位,她们不需要开口说台词,不需要强调戏剧冲突,身形与影子,神态与动作,仿佛就在诉说她们的人生故事。

而这两个女人的故事,是全片的要领。女主卓嘎身上有着基耶斯洛夫斯基《十诫》一般的道德两难,在宗教和世俗的双重压迫下,做不可能的选择。气球是对生育和男女之事的绝妙隐喻,是避孕套,也是子宫,孩子看作玩具,大人为之争斗,又不敢点破。

迫于政策压力和经济负担的考虑,实在不想生第四个孩子的卓嘎,陷入了挣扎,当她把堕胎这个想法告诉丈夫时,得到的是一巴掌和一句妖女的回应。

这时,才猛然惊觉,原来电影前半段所谓的美好生活,像极了达杰戳破的那个“白气球”,顺利过渡出来所呈现的微妙、讽刺,从电影开始就在蓄力,一步步地膨胀叙事的张力。

直到此时,卓嘎作为整个冲突聚焦的焦点,整部电影的灵魂人物,才开始慢慢展现。而此前的她几乎是隐形的,这种拍摄手法、剪辑技巧真实地展示了藏族底层女性的境遇。

即她的子宫,虽然在自己身上,却被政策、宗教、血缘亲情掌控。

她出现的次数很少,在一直以来的沉默中,逐渐意识到自己身体的不自主和命运的无奈。

即便是某种现代意识的萌发,受信仰佛教的现实压抑,女主角卓嘎的选择万分艰难。

好在最后的结尾,万玛才旦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就像当年他在北京看到的那支气球一样,让电影的结局和气球都飘荡在空中。

生死不过红白二事,从开始的白气球到结束的红气球,轮回路上的人,人生路上的选择,灵魂还是现实,残酷而血淋淋。气球这一轻盈的元素,承载了关于生命、女性命运这样的重担,轻盈的灵魂承载了肉体的重担,可能有一天,宗教、世俗的压迫,最终也挡不住灵魂追逐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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