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徒手攀岩》「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徒手攀岩爬上悬崖骗过死神」

时间:2023-01-15 11:04:10阅读:1228
一部让我看得脚软、手指疼、心跳加速的纪录片,《徒手攀岩》(Free Solo)夺得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华裔摄影师金国威(Jimmy Chin)和妻子伊丽莎白·柴·瓦沙瑞丽首次获提名就斩获大奖。我有幸在2016年采访过片子主…

一部让我看得脚软、手指疼、心跳加速的纪录片,《徒手攀岩》(Free Solo)夺得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华裔摄影师金国威 (Jimmy Chin)和妻子伊丽莎白·柴·瓦沙瑞丽首次获提名就斩获大奖。

我有幸在2016年采访过片子主角亚历克斯·霍诺尔德(Alex Honnold),也为他感到非常高兴。

亚历克斯·霍诺尔德的名字,估计大部分中国人都没听说过,但当你在百度搜索,出现的第一个自动联想关键词是“Alex Honnold死了没”,直到今天才变成了“纪录片”、“奥斯卡”等。

《徒手攀岩》

不是很多人想他死,是他在做的事情太危险,他的同类里已经有一半人丢了性命。

亚历克斯·霍诺尔德是当今世界最著名的徒手攀岩者,狮子座,1985年出生于美国加州。他20岁出头时,就曾经在无保护、无辅助装备的情况下攀登了优胜美地、宰恩等美国国家公园的著名大岩壁,破了多项纪录,登上《美国国家地理》封面,美国CBS新闻节目《60分钟》、《纽约时报》、CNN……

2017年6月3日,亚历克斯·霍诺尔德徒手攀登优胜美地的酋长岩成功,是世界第一人,耗时3小时56分钟。《徒手攀岩》纪录的,就是这次“在徒手攀岩历史上如同人类登月一样”的壮举。

亚历克斯·霍诺尔德徒手攀登优胜美地的酋长岩

徒手攀岩:掉下去,会死

所谓徒手攀岩(Free Solo Climbing),就是不借助绳索、保护带或其他保护装备,徒手攀爬岩壁。攀岩者只有一双鞋、一个挂在腰间的粉袋(用以涂抹双手防滑),完全依赖自己的身体甚至是几根手指,像壁虎一样挂在光秃秃的岩壁上。

徒手攀岩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极限运动之一。在徒手攀岩的维基百科页面上,有一串长长的死亡名单,那些著名的攀登者从几百米高的悬崖坠落——普通人从10米高空掉下就可能死亡。生和死之间,没有过渡,这是在光秃秃的岩壁上与死神共舞。

你如果看过《碟中谍2》或《碟中谍6》,或许会对阿汤哥的奋身攀岩镜头印象深刻,然而阿汤哥是用了绳索攀登的,在后期制作时绳索被PS掉了(即使如此,阿汤哥也是很厉害了)。而《徒手攀岩》是一部完全真实的纪录片,没有预演,没有重拍,绳索更没有被PS掉,亚历克斯唯一使用的“装备”,就是他自己的身体和头脑。

徒手攀岩界的登月事件

电影用1小时40分钟的篇幅,来告诉你徒手攀登酋长岩到底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这道岩壁是全球最大的花岗岩巨型独石,从底部到顶端高达838米,比地球上的最高楼还要高,从地面仰望,位于顶部的攀岩者已经无法用肉眼看见。酋长岩被认为是世界上难度最高的攀岩之一,即使是用绳索成功登顶,也是一条大新闻。

经过千万年的冰河洗刷,酋长岩成了一块光溜溜的岩壁,几乎垂直于地面,除了有少数裂缝、夹缝以外,无从下手、下脚,哪怕一脚踩高了或踩低了都可能是生和死的区别。在这种峭壁上,徒手攀登用的是一种叫做Smearing的脚法,用前脚掌面“抹”在岩石面上,利用岩石面上的微小起伏和粗糙性质来获得摩擦力,以支撑全身重量。

正如攀岩家、亚历克斯的好朋友Tommy Caldwell所说:“想象一下,假如有一项奥运会级别的运动项目,如果你得不到金牌你就会死。那么徒手攀登酋长岩就是这项运动。你必须做到毫无差错。”

很多攀岩者都曾经想象过徒手攀登酋长岩的可能性,但唯二曾经公开宣称他们考虑攀登的人,Michael Reardon和Dean Potter,已经先后死于攀登事故。

他随时可能在镜头前死去

Freerider(搭便车之路)是攀登酋长岩的经典路线,全长 3000 英尺(约 914 米),共33 段,亚历克斯在电影里这样描述其中一些高难路段——

多年来,“极限平板”(Freeblast)这段路都会让我神经紧张。如果你滑倒了,你的手可撑不住你,你时刻都站在微凸的边沿上,也就是岩石质地发生细微改变的地方。只是这两个小小的接触点支撑着你不掉下去。而当你向上爬时,就只剩下一个支撑点了。

置身“怪兽大裂缝”(the Monster Offwidth)路段,你身体总有一部分被夹在山缝里,这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普拉提课程,上课时还有人拿着鞭子抽你,还会偶尔拿来张砂纸在你皮肤上蹭,还告诉你就算你吐出来,也得保持这个动作,稍微动错一下,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特富龙角”(The Teflon Corner)就像两片互相垂直的玻璃,太滑了,让我心里发颤,我需要两手撑着两边的岩壁,就像我的手掌和脚都撑在玻璃上一样。同时尝试微调我的支撑点来保持平衡。这样我就可以把力均匀地分在这四个点上,感受2500英尺的风在我身下呼啸而过。想想就很刺激。

除了技术难度,摄影机的全程记录更可能给亚历克斯带来巨大心理压力。他并不是个事先张扬的人,虽然徒手爬上酋长岩是他多年的梦想,但只想自己悄悄去做,每当别人问他是不是要征服酋长岩,他都不会明确回答。而现在,他却要在摄像机和整个摄制团队面前攀登。即使摄影师们把器材事先固定在悬崖上,使用遥控拍摄,镜头的存在依然无法忽略。即使金国威(Jimmy Chin)已经跟亚历克斯合作了长达十年,彼此信任,Jimmy依然很担心,万一出事,那就意味着,“你的镜头活生生记录了他死去的过程。”

更何况,在预定的挑战日期之前,从来没出过事的亚历克斯竟然受伤了两次,这让好朋友Tommy非常担心。

亚历克斯·霍诺尔德和金国威

爱情卸去了他的铠甲?

亚历克斯受伤的直接原因,是女朋友Sanni没有给他做好保护。Tommy说,他很为亚历克斯和Sanni的甜蜜恋情感到高兴,然而,“这么高级别的徒手攀岩,你真的要有一副精神上的盔甲。这样一段浪漫的恋爱是不利于形成精神护甲的。在攀岩时你需要集中精神,但恋爱关系总会使你卸下盔甲。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正如我们看过的很多英雄故事,男人最好是勇往直前,儿女情长反而会拖累他们的历险。

电影花了一些篇幅来表现亚历克斯的恋情。在电影开头,他曾经说,自己虽然交往过一些女生,但在攀岩和恋爱之间,他永远选择前者,别的不说,他长年住在房车里,到处开车攀岩,这就已经让很多女生受不了。受伤后,亚历克斯一度感到很懊恼,甚至想过跟Sanni分手。但最终没有,亚历克斯感到这是他迄今为止最健康的一段关系,Sanni让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亚历克斯学会说“爱”。

“当你徒手攀岩时,也要时刻挂念着我,时刻挂念着我会不会改变什么事情,会不会影响你做决定?”Sanni问他。

“如果我有某种义务来最大限度延长我的寿命,就像这样,那么显然我必须放弃徒手攀岩。”

“那我问你,你觉得陪伴着我算是一种义务吗?”

“嗯,不,不算。谢谢你的关心,我也尊重你对我的关心,但我绝不会认为那算是一种义务。”爱情,依然排在徒手攀岩之后。

然后,亚历克斯说了一段很触动我的话:

在她(Sanni)看来,生命的意义在于幸福,在于结交让自己生命更充实的人,好好享受一切。在我看来,生命的意义在于成就,谁都能活得舒服快活,但如果人人如此,世界就无法进步。你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生命之意义在于奋勇当先,至于个中原因,倒不见得多么重要,这就是你的人生道路,你要好好走下去。你直面恐惧,只因这是实现目标的必然要求。这就是他妈的勇士精神。

我是跟Sanni一样的人,不追求成就,只追求幸福、充实、快乐。然而,这个世界依然需要亚历克斯这样的勇士存在,让我们看到人类挑战自我的极限。

亚历克斯在社交媒体上“秀恩爱”

不要控制恐惧,要消除恐惧

几乎所有听说亚历克斯故事的人,都会问,他是疯了吗?活腻了吗?别人可能认为他就是个喜欢找刺激的人,亚历克斯甚至跑去做磁共振扫描大脑,看看是不是哪里缺根筋。医生发现,亚历克斯的杏仁核(大脑里的“恐惧中心”)完全没反应,它没有坏,只是需要更高程度的刺激。

我回想当年采访亚历克斯时,他身上似乎没什么疯狂的因子,清澈的大眼睛,阳光的笑容,长着厚茧的大手,纯粹而专注。

他会跟你说他如何周密计划一次攀岩:“每次攀岩之前我都会先想好路线,如果距离有长有短,就要短距离的攀岩安排在前,距离长一点的安排在后;还要综合考虑各个攀岩目的地的气候条件……”

“在真正开始徒手攀岩之前,我会至少先做一次绳索攀岩:寻找路线,清扫路线上的灰尘、苔藓,体会试攀下来的感受等等。只要我对完成这次徒手攀岩挑战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我就会开始徒手攀岩。为了能有这份十足的信心,每次挑战前需要做的准备可能有所不同。反过来说,也只有我有十足的信心后,我才会开始徒手攀岩的挑战。”

一旦不谈论攀岩了,他甚至有点Nerd:“在攀岩之外,我就是一个很无聊的人而已。我并没有所谓的日常生活,不是那种平日去参加 party、去泡吧、偶尔出门攀岩的人。相反,我很少在家住,几乎一直都在攀岩和去攀岩的路上。”

看书,锻炼,攀岩,这几乎就是他生活的全部。看看他在脸书和社交媒体上晒出的行装:大捆绳索、多只快卸扣、几本书、T恤、鞋子。几年前,他开始吃素。

亚历克斯在社交媒体上的日常分享

从《徒手攀岩》,你还能看到亚历克斯的冷静和缜密。

他在房车的门框上方装了一块定制的“Hang Board”(悬挂板),板上有两排洞可以把手指伸进去,他每隔一天就做一次长达一小时的指尖悬挂和引体向上,全身重量都靠指尖牵引。他的攀岩日记,从来不写看到一棵大树、天空很蓝之类的,全是干巴巴的技术要点,回顾点评自己关键步骤的表现,需要什么改进,如何解决岩上难点等等。

“你不是在控制你的恐惧,你只是在努力摆脱恐惧。人们都在说要努力克服自身的恐惧,而我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我通过不断地反复练习动作,来拓展我的舒适区。我会尽力消除恐惧,直到压根感觉不到恐惧。”

挑战酋长岩成功后,亚历克斯甚至没喝酒没特别庆祝,只是想起这一天是应该做Hang Board的日子,于是回到自己的房车里如常训练。

在接受《美国国家地理》采访时,亚历克斯说,“很多年前,当我第一次在脑海里想象,徒手攀登Freerider会是怎样,至少有一半的路段我感到,妈呀太可怕了……然而从那以后,我一直在扩大自己的舒适区,直到那些曾经看起来很可怕的东西最终都进入到我的舒适区来。”如今,酋长岩上的每一个着力点,都成了他的老朋友。

《徒手攀岩》所讲述,与其说是一个探险家玩命的故事,不如说是一个普通人如何战胜恐惧、如何极度专注于他热爱的事情、并有计划地一步步接近目标、登上顶峰的故事。他在岩壁上自由舞蹈,骗过了死神,凭的不全是运气和勇气,也不全是天分,而是过去20年攀登所累积的经验和能力。

我想大多数人都不攀岩,但每一个人都会面临恐惧,都有过梦中惊醒的经历,每个人都会思考人生的意义,每个人都有一些梦想,也曾纠结要不要踏出自己的舒适区。本届奥斯卡最佳纪录片颁给了一部小众运动的电影,除了电影本身的故事很扣人心弦、画面也极其震撼以外,故事背后的主题并不小众。

亚历克斯·汉诺尔德语录

我觉得吧,每个人都会在某一天死去,徒手攀岩只不过是让那一天来得更快而已。也不是说我一直盼望,盼望坏事的发生。

我喜欢区别风险和后果这两个词。当我徒手攀岩的时候,我会去想,我摔下峭壁的风险,也就是几率其实很小,即使摔下去的后果十分严重,而勇于挑战艰险的攀途,却安全达到终点,那正是徒手攀岩的魅力之一。

我也怕掉下山崖摔死,但你挑战自己并且做到极致时,你会有一种满足感,这种感觉在你面临死亡时更加强烈,你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如果你是个追求完美的人,那徒手攀岩是最接近你心愿的事。有那么一瞬间,做到完美确实感觉不错。

我没有向任何一样东西妥协,即使它们曾经对我无比重要。

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徒手攀岩》「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徒手攀岩爬上悬崖骗过死神」

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徒手攀岩》:一场向死而生的伟大挑战!

第91届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徒手攀岩》,讲述了美国顶级攀岩选手艾利克斯,徒手无防护攀登美国加州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最著名的景点之一——伊尔酋长岩(El Capitan)的故事。

这部纪录片大获成功,就因为它向观众展示了一场没有退路的挑战,以及一个在自我封闭世界中,努力追求极限纪录的挑战者,那孤独又丰富的内心世界。

艾利克斯是美国加州人,1985年出生,是世界攀岩界大神级的传奇人物。

19岁父亲去世后,已经从事攀岩运动多年的艾利克斯,从加州伯克利大学退学,开着家中一辆货车四处游荡,寻找一切值得挑战的岩石进行攀爬。

《徒手攀岩》这部纪录片拍摄两年,全片长100分钟,只有最后13分钟展现了艾利克斯整个攀爬的过程。

而其余87分钟,都是在记录艾利克斯与拍摄团队一起规划路线、制定计划、前期训练、受伤治疗等等过程。

为了攀爬这座伊尔酋长岩,艾利克斯准备了8年,而最终攀爬成功的时间,却只用了3小时58分。

要知道,在1958年沃伦·哈丁第一次攀爬成功,用了整整46天时间。

这部纪录片之所以感人,除却艾利克斯徒手攀爬3000英尺(约900米)伊尔酋长岩的勇敢之外,挑战失败后的严重后果,也是使观众最为揪心的原因。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人毫无防护地攀爬在高达上千米、几乎光滑平直的陡峭岩壁上,回头就是万丈深渊。

而他的手脚只能在每一处只有几毫米的凸起处扣紧、踩牢,甚至完全依靠摩擦力来在岩石的缝隙间缓慢向上移动。

风力、疏松的碎石、手滑、恐惧等等等等,任何一个意外或闪失,即会令艾利克斯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什么样的人,才会对这样的冒险充满着迷恋?

我们每一个人,人生中都会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挑战。比如我,成长到现在,最大的挑战就是参加司法考试和跑马拉松了。

前者一度被称为"天下第一考",以考察的知识庞杂、考试通过率极低而著称。后者因42.195公里的超长比赛距离,被称为"极限耐力运动"。

所以我理解,一个人认定目标后努力奋斗的精神,是多么令人钦佩。

但与艾利克斯的这项挑战不同,许多种类的人生挑战,至少失败的后果不严重。

考试不通过,大不了第二年再经过一轮魔鬼复习。马拉松没有跑完全程而弃赛,大不了充分休息和训练后接着再来。

但艾利克斯的徒手攀岩挑战不同,他选择的是Free Solo(无保护攀岩)。

也就是说,在陡峭光滑的千米高的岩石之上,稍有不慎,艾利克斯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是在用生命来进行挑战。

艾利克斯一直离群索居地住在一辆货车内,独自生活与训练。

尽管艾利克斯有各种赞助,收入不菲,但他对物质生活的要求极低,还是一个素食主义者。

艾利克斯建立了一个基金会,每年会把收入的三分之一捐给基金会,以资助一些极度贫困的国家和地区,用以改善那里人们的居住条件。

对于艾利克斯而言,这项运动虽然极度危险,但只要细心准备,风险还是可控的。

他说,"总有一些东西会给你自信,有时候是良好的感觉,有时候则是充分的准备和训练。我没有在任何我觉得重要的事情上妥协过!"

医生曾经对艾利克斯的大脑进行过核磁成像扫描,研究发现,他大脑中杏仁核区域,对外界的刺激异常迟钝。

所以对一切能引起危险、恐惧、厌恶反应的外界刺激,艾利克斯都不敏感。

这也是他在挑战极限时,可以克服内心恐惧、超乎常人冷静的主要原因。

当艾利克斯攀爬成功之后,并没有悲喜交加、痛哭流涕到情绪失控。

即使他打给女朋友的电话中,也是语气平淡地说,"导演让我此时哭一下,影片效果会更好,可是我并不想哭。"

当导演问他终于挑战成功之后想做什么时,艾利克斯淡淡地说,"下午继续训练吧!"

艾利克斯身边以亚裔美籍导演金国威(Jimmy Chin)为首的拍摄团队,同时也是一群专业攀岩运动员。

拍摄者们需要在安全绳的保护下,与艾利克斯在同等高度和难度的陡峭光滑的岩石壁上进行拍摄。

在对工作专业性的不懈追求中,他们也一度对自己工作的性质和意义充满了怀疑。

他们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记录一个人的毅力和勇气,还是在记录一个专业运动员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种工作中专业要求与道德 情感 的冲突,时刻都在折磨着拍摄者们,他们必须提前做好艾利克斯随时死亡的心理准备。

他们将拍摄位置选在尽量不干扰艾利克斯攀爬的角落,一个在地面拍摄的成员,在艾利克斯攀爬到最危险的地段时,甚至不敢再看镜头,痛苦地扭过了头。

艾利克斯的偶像兼好朋友,同样是顶尖攀岩高手的汤米(Tommy Caldwell),他曾经第一次攀爬上著名的"黎明墙",还有一部纪录片《黎明墙》来拍摄汤米的创举。

但汤米的挑战,是在有防护绳的保护之下进行的。

汤米虽然佩服艾利克斯的挑战勇气,但他对导演表示,他不会像艾利克斯这样冒险的。

纪录片中有一些关于艾利克斯回忆自己的原生家庭的片段,以及后期艾利克斯女友桑尼相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由此我想到了原生家庭对于一个人性格的形成,起着多么重要的作用。

从片中艾利克斯的自述中,我知道他从小便性格孤僻。

带他进入攀岩世界的父亲,在艾利克斯19岁时去世,而母亲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对他的行为进行过任何肯定性评价。

艾利克斯的母亲常说的一句话是"几乎做到不算做到",这种对艾利克斯的苛求,造成了他性格上的极度自卑。

艾利克斯说, 正是这种无止境地自我厌恶心态,成为他在攀岩运动中永不停止地追求极限顶峰的动力。

艾利克斯在抱着汤米幼小的孩子时,笑着对导演金说,"在我性格成型的关键时期,家人没有拥抱过我,在23岁时,我得自己学会去拥抱。"

女友桑尼说,在对他人表达感情这件事上,艾利克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艾利克斯与女友桑尼相识于一次新书发布会上,桑尼主动给艾利克斯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桑尼陪艾利克斯住在货车上,但终归向往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片中,一次艾利克斯陪桑尼看房子,当桑尼满心欢喜地给未来的家布局谋划时,艾利克斯则一脸茫然。

桑尼拿着尺子费力地量着各种尺寸时,艾利克斯也是木然地站在一旁,甚至不知道走过去帮女友一把。

这次看房之旅,桑尼很生气。

艾利克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极限运动世界中,对于他来讲,过于亲密的感情,都有可能对他的挑战造成影响。

毕竟,那是一个需要投入十二分的注意力和万分的努力,才可能万无一失的挑战啊。

他所作的事情,只有失败和成功两种结局。

成功,只不过在他无数次记录中再添一项,而失败,则一切完结,彻底清零。

艾利克斯与女朋友桑尼的关系,也是片中争议最大的一部分。

艾利克斯这样顶级的攀岩选手,个人世界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任何与训练无关的东西。所以亲人、恋人之类具有亲密关系的人,在他内心世界里的地位异常模糊。

或许可以这样理解, 艾利克斯的女朋友桑尼,只是他与外部真实世界连接的纽带。

艾利克斯的内心世界,是一个封闭且丰富的世界。童年家庭生活的不幸,造就了他内心孤僻的性格,但在徒手攀岩这种孤独者的 游戏 中,他找到了生命的乐趣与意义。

在追求达到极致的道路上,孤独,就是艾利克斯们注定的命运。美国作家娜塔莉·戈德堡在她畅销30年的著作《写出我心》一书中曾说过, "任何事情,一旦你投入全副身心,就注定是一场孤独的旅程。"

所谓"高处不胜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努力攀爬的人生高峰。

尽管高度不同,难度各异, 但以艾利克斯为代表的这种永不言败、坚毅执着的精神,是人类 历史 之所以不断进化的关键因素。

也是每一个曾经努力坚持过的人,共同拥有的高贵品格!

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徒手攀岩》「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徒手攀岩爬上悬崖骗过死神」

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徒手攀岩》假如他失败,我们就记录了死亡

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徒手攀岩》讲述了33岁的攀岩家艾利克斯·汉诺的故事。徒手攀岩是在无保护的情况下,不借助其他装置,仅凭双手进行攀登,具有极大的危险性。汉诺是目前世界上唯一徒手攀登酋长岩的人。(资料图/图)

(本文首发于2019年3月7日《南方周末》)

天亮之前,艾利克斯·汉诺摸黑上路。他在凌晨3点半的闹钟响起前一分钟醒来,和被窝里的女朋友道别,驱车前往约塞米蒂国家公园的山谷。

全球最大的花岗岩巨石等在那里。酋长岩的名字取自印第安语,意思是“岩石中的首领”,它最高的垂直落差超过九百米,写满了攀岩的 历史 。不过,还没有人能够不假绳索、徒手攀登它。

汉诺志在打破这一纪录,这个愿望盘亘心头足有七年。他每年都想着“就是今年了”,然后开车来到约塞米蒂,仰望着岩壁,对自己说,“好吧,不是今年”。

徒手攀登酋长岩是否可能?攀岩界对此也没有一致的意见。曾有两位攀登家公开表示这是可行的,但他们在2007年和2015年攀登其他地方时相继遇难。先驱级人物约翰·巴克尔觉得人类不可能徒手攀登酋长岩,他也于2009年意外坠亡。

死亡对徒手攀岩者来说不太稀罕,他们谈论这件事时已养成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比如汉诺的前辈约翰·朗估计,至少一半的徒手攀岩者已经不在人世了。汉诺的朋友汤米·考德威尔 有次也不经意地和他聊起,身边大概死了三四十个朋友,“大概每个把徒手攀岩视作生命的人都死了”。

汤米爬过很多次酋长岩,当然都是在有绳索的情况下,他坚称自己绝不可能徒手尝试。“试想假如有一项奥运会项目,得不到金牌就得死,基本上徒手攀登酋长岩就是这样。必须毫无差错。”

酋长岩此刻就在眼前,一片漆黑,因为汉诺希望赶在艳阳高照前爬完全程。过去就有人因为阳光刺眼,打了个喷嚏而失去重心摔死了。

摄影师们各就其位,攀上绳索或在山脚下远远等待。“地面上见。”导演金国威用对讲机对大家交代。

除了汉诺头顶的手电光,镜头内黑黢黢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不是最佳的拍摄状态,问题不大。不是最佳的攀爬状态?不堪设想。

随后发生的事证实了这一点。爬了几十米之后,汉诺沿着固定绳索折返。他说感觉不对。他尴尬地用摄影师递过去的对讲机宣布:“我想我要放弃了。”

“等等,可以再说一遍吗?”金国威在对讲机里问。

“我觉得他真的要放弃了。”一个摄影师答。

“真的要放弃了,没错。”另一个确认。

这是2016年11月,汉诺对酋长岩发起的第一次进攻。事实证明:好吧,不是今年。
金国威不安地在山脚下踱步,他迫切想知道汉诺放弃的原因。他和妻子伊丽莎白·柴·瓦萨赫打算拍摄一部以汉诺为主人公的纪录片,他们两个都是美国华裔。金国威和汉诺相识多年,他自己也是一位富有经验的攀岩者。

大家猜测着汉诺放弃的原因,“难道他也会紧张?”金国威有另一层顾虑——镜头的跟拍是否影响了汉诺的心绪?毕竟,汉诺放弃时确实说过,“我不确定我能在众目睽睽下尝试。”

在岩壁上,有时整个生命就仰赖着手指能攀住的浅浅几毫米,需要注意力的极度集中。金国威和摄影团队(大多是专业攀岩者)花了很多精力准备拍摄方案,就摄影机的位置征求汉诺的意见,希望尽力减小对他的打扰。

金国威甚至直截了当地问汉诺,他是否不愿接受拍摄?这时已经拍摄了一年多,汉诺的女朋友在旁劝阻,如果他后悔,可以随时叫停。汉诺说,他不想停下。

最后看来,这是一件幸事。2019年2月,这部电影《徒手攀岩》打败了其他几部题材上更具优势的作品,取得第91届奥斯卡最佳纪录片的荣誉。和汉诺的攀登计划一样,这是一个随时会夭折的拍摄计划,因此柴在颁奖典礼上说,“这部电影是为所有相信不可能的人而拍。”

3月4日,摄影师之一安德鲁·贝伦兹突然离世,终年46岁,死因尚未公布。

对于摄制组来说,拍摄时最大的难题在于内心的忧虑。这些自身也是攀岩者、深深理解汉诺处境的摄影师和导演本人也被呈现在片中,金国威说,“你的镜头可能活生生记录他死去的过程”。

这不是汉诺首次接受拍摄。和他自传同名的纪录片《孤身绝壁》记录了他徒手攀登370米高的“月光拱壁”的过程。制作人彼得·莫蒂默差点抑郁:“如果汉诺在为了拍摄而攀爬的时候死了,那么在某种意义上我会觉得是我害死了他。”

那次拍摄中,汉诺险些做错一个动作,他倒攀下来,又重新爬了回去。一旁的摄影师吓得面如死灰,“我的天!我要拍到这个家伙摔死的画面了。”汉诺注意到了这位摄影师的不安,冲他大喊:“嘿,没大碍!这在攀岩时经常发生。”

所以,当他在酋长岩放弃之后,摄制团队都表现出矛盾的心情:一方面感到担忧,替他难过;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真是如释重负。

折返回来,汉诺在山脚下遇见一位攀岩家朋友。对方宽慰他:你做了正确的决定,并不是非爬不可的。汉诺有点哽咽,“我只是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

“很多像这样的时刻,你只想上去给那家伙一个拥抱,但你知道,他终归要自己挺过去。”柴对这个镜头印象深刻,她事后接受采访时说。
在美国,汉诺是备受瞩目的攀岩明星。他年少成名,年仅22岁就攀登了美国著名风景区Astroman和Rostrum两大岩壁,成为世界第二人,此后开始不断创造纪录。他频繁登上《纽约时报》等各大媒体,所写的自传也成为畅销书。

用谷歌搜索他的名字,曾一度自动关联到“艾利克斯·汉诺死亡”“艾利克斯·汉诺死了吗”。据媒体报道,达拉斯的一个老人每天都要搜索他死了没有,因为他下注一千美金赌汉诺三年内必定失手,指望发一笔横财。过去他曾在另一位攀登家身上赌注成功。

对于死亡,汉诺有一种不明就里的坦然:“我觉得每个人都会在某一天死去,徒手攀岩只不过是让那一天来得更快而已。”他接受老牌新闻节目《60分钟》采访时说,“如果有一天我停下来,肯定不是因为危险,而是因为我疲倦了。”

中国观众似乎很喜欢汉诺的眼睛,他们在这段采访视频下留言,“他的眼睛里有星星。”

这可以在《徒手攀岩》里找到证明,汉诺童年的照片里就有一对硕大的眼睛。他从十岁起就在攀岩馆里开始攀岩,他每周去六天,持续了很多年,没有其他业余生活。他考上了加州伯克利大学,但很快就辍学了,除了攀岩之外,对其他事情很难提起兴趣。

汉诺过着近乎清心寡欲的生活,用他自己的话,“近乎摩门教徒,除了不信那个上帝”。他住在一辆随时启程的房车里,肉食已经戒了好几年,把蔬菜和酱料随便搅在一起,就可以美餐一顿。

通常人们很难不好奇,为什么有人愿意冒生命危险进行徒手攀岩。汤米有些愤愤不平,太多人误以为他们是“不畏死亡的冒失鬼”“肾上腺素飙升的混混”。

那么,他们和常人真的有生理或心理上的差异吗?电影里提供了一些迹象,比如汉诺的核磁共振(MRI)结果显示他大脑中的“杏仁核”不太活跃,换句话说,常人感受到的恐惧,对他来说需要更强的刺激才能激发。比如在他的家庭中,父亲是疑似亚斯伯格症(注:一种有社交障碍的自闭症)患者,母亲则对他要求甚高,他称自己有“无止境的自我厌恶”。

母亲倒是不反对他攀岩。“我觉得他在攀岩时最能感受到生命的活力,你怎么可能从一个人身上夺走这些呢,我做不到。”她说,“我甚至觉得幸福在此处是个多么苍白的词汇,我不能理解为何会有家长想要阻碍他们的孩子,人生短暂,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度过惨淡而安全的一生。”

汉诺的历任女友在分手时都指责他有人格障碍。他看上去也不大在意,在攀岩面前,恋爱似乎自然要居于其后。

现任女友桑妮是他从签书会上主动认识的。对于攀岩,她充其量算得上业余爱好者,汉诺带着她一起在酋长岩进行带绳攀岩的训练,结果两度摔伤。背部骨折、韧带拉伤,伤势不算轻,按说都需要几个月的恢复。

汉诺有点责怪桑妮,他直接对着镜头坦承:“我七年都没受过伤了,但和这个不会攀岩的女孩在一起之后,我突然开始不断受伤。”

老朋友汤米认为,“徒手攀岩真的要有一副精神上的盔甲,这样一段浪漫的恋爱是不利于形成精神护甲的。”

在第一次徒手攀登酋长岩之前,汉诺没有告诉桑妮,他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产生压力。不过,桑妮从言谈间敏感地察觉到了。

“当你徒手攀岩时,也要时刻挂念着我,时刻挂念着我会不会改变什么事情,会不会影响你做决定?”

“如果我有某种义务来最大限度延长我的寿命,就像这样,那么显然我必须放弃徒手攀岩。”

“那我问你,你觉得陪伴着我算是一种义务吗?”

“嗯,不,不算。谢谢你的关心,我也尊重你对我的关心,但我绝不会认为那算是一种义务。”
2017年春天,在上次放弃的几个月后,汉诺决定再次尝试酋长岩。

不久前,登山者、多项纪录的保持者乌利·斯特克坠亡的消息传来。桑妮和汉诺谈论起这位朋友的妻子,汉诺直言,“你以为她没有心理准备吗?”

“这话什么意思?”桑妮有些激动,“我就是她,我可不想做这种心理准备。”

大部分时候,桑妮小心地避免和他的攀岩事业产生对立,两个人生活得还算融洽。汉诺这样总结两人的差别:“在她看来,生命的意义在于幸福,在于结交让自己生命更充实的人,好好享受一切。在我看来,生命的意义在于成就,谁都能活得舒服快活,但如果人人如此,世界就无法进步。”

攀登史的进步此刻需要征服酋长岩。它成为好几代攀岩者的夙愿,大概从1958年就开始了,沃伦·哈丁和团队首次登顶,他们计划准备了16个月,足足爬了46天,中途就在山崖上安营扎寨,睡在帐篷里。

要想进行徒手攀登,需要反复熟悉路线,汉诺每天写下攀登日记,记录技术要点。

随着正式攀登的日子趋近,连汤米都感到异常担心。他在前一周陪汉诺做了许多攀爬准备,之后就回到另一个州的家中,他努力让自己不要过多去想汉诺的计划,“因为这样的思绪令人恐惧”。

汤米做过一个颇为清晰的噩梦,梦到汉诺从山壁坠落,双臂和双腿完全粉碎,出现在他家门口,血染湿了地板。那是2016年,醒来的第二天汉诺就打来电话,说自己的脚踝扭伤了。

摄制组讨论了假使意外发生的紧急预案。有人说,应该打911,警察会来做笔录。大家都低头不语。

这一次,桑妮主动提前开车离开了。在汉诺看来这是帮忙减小压力的贴心之举。车开出去很远,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哭起来。

6月3日,周六,汉诺清晨醒来,把房车开到约塞米蒂山谷。他穿着塑胶攀岩鞋,腰上别着防滑粉袋,只身开始了征途。当天他穿了一件红色上衣,在远处的镜头里像一个显眼的斑点。

他依次通过六个最难的路段,有条不紊地爬过全长914米的路线。爬到半山腰时,路过岩壁上安扎的帐篷,里面的人走出来惊诧地看着汉诺。

难度最高的动作叫做“空手道踢”,需要像踢腿一样跃起,完成后,汉诺对着镜头笑了一下,嘴里说道“哦耶”。

“我想象这一切就像在几千英尺之上精心编排的舞蹈。”事后他说自己并不紧张,“很舒服自在,就像在公园里散步一样”。

他攀上山顶,俯瞰深渊。桑妮打来电话,泣不成声。“别哭了桑桑,你哭我也想哭。”汉诺说,“他们叫我哭出来,我猜如果我放声痛哭,电影会更精彩,但是我不太想这样。”

汉诺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徒手攀登酋长岩的人,用时3小时56分钟。

“一个正常人可能会休息一下午……”对方说。

“但我每隔一天会进行指力板训练,今天刚好就是那个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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