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玮玮同台(张玮玮同台)

时间:2022-08-31 16:26:20阅读:1055
这次采访,张玮玮有很多好的句子,但题目还是选了“永远不说再见”,这不仅仅是12月31日河乐队在广州声音共和跨年音乐会的主题,也是张玮玮的一首新歌,不出意外,这首歌将在当晚大乐队的环节唱起。河乐队是一支值得…
  • 张玮,1988年8月30日出生于内蒙古赤峰,2012年毕业于沈阳音乐学院(大连校区)。 2…

这次采访,张玮玮有很多好的句子,但题目还是选了“永远不说再见”,这不仅仅是12月31日河乐队在广州声音共和跨年音乐会的主题,也是张玮玮的一首新歌,不出意外,这首歌将在当晚大乐队的环节唱起。

河乐队是一支值得在重要时刻去倾听的乐队,声音共和Livehouse主理人拉家渡把张玮玮在内的河乐队邀请来广州跨年演出看成是2021年内最大的动作,此次跨年也是河乐队组建之后首次的广州演出。本次跨年音乐会将分为三个部分,张玮玮和郭龙,小河、张玮玮和郭龙,安娜、小河、张玮玮、郭龙和大乐队的不同组合,呈现出不同时期的歌曲,从《白银饭店》到《飞的高的鸟不落在跑不快的牛的背上》,再到河乐队的《流浪之歌》,这三部分都有张玮玮的身影。

2020年10月,张玮玮与上海交响乐团合作的《风筝和飞鸟》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演出。拉家渡心向往之,但没有去成,遗憾中和张玮玮商议把演出搬来广州,辗转看了几个地方,都有不足,心想那就自己搞一个吧,于是有了声音共和Livehouse。拉家渡说“喜欢就听见,热爱就搬到眼前”,但对于做选择,张玮玮有自己的决断,“买定离手”。

南方都市报:这次音乐会的名字“永远不说再见”,是怎样定下来的?

张玮玮:不是我定的,是小河定的。最初是拉家渡写了个名字,但太正经了,就说重新找个名字,我就问小河他们,最后小河说用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也是我一首新歌,还没录音。

南都:已经写完了,但是还没录,这首歌是个怎样的动机?

张玮玮:写完了但还没正式录,也没演过太多次,是我在旅行的路上写的。有一次,我坐大巴从昆明去大理,因为我前些年都住在云南,经常从昆明转机,因为大理交通不是特别好,去很多地方都没直飞。

所以那段昆明到大理的公路,就变成我们经常走的一条路,一个月就得走两三次。这首歌就是在这条路上写的,那天演出完觉得特别累,感觉我们住在大理这边,跟以前的好多住在北京的朋友都离得越来越远,平时也很难聚在一起,而且主要跟年纪有关系,40岁以后,朋友就不像以前那种永远都要凑在一起一块玩儿,演出也不像以前那么热闹了。

反正那天就突然觉得挺伤感的,好像跟好多东西都要告别了,青春啊、以前的朋友什么的。路上就有了这个歌的动机,回去就写完了,就是“永远不说再见”。

南都: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或某一件具体的事,只是一种感觉?

张玮玮:对,就是人到中年要跟好多事儿告别。但是告别的时候,觉得已经跟好多东西告别了,但其实最重要的那些东西,是一点儿都不会因为距离而改变。告别的可能只是一些平时生活的泡沫,反而重要的那些东西,变得更清晰了,永远也不会说再见,真正属于你的那些东西,永远也不会离开。

南都:那些更重要的东西,不说再见的东西,有没有一个具体的指向?

张玮玮:追求,然后还有你的选择。很早的时候选择要成为的样子、自己要走的路,在路上你对生活做出的选择、对职业做出的选择、你选择的朋友、选择的家人、选择的爱情,虽然有时候人会被生活带得晕头转向,但回过头一看,其实还是跟自己最早的时候选择的一样。青春就像做了一场大梦,哗哗哗一下,十多年二十年一醒过来,有时候觉得是不是什么都没发生,特别虚无。觉得自己瞎跑了一圈,但是再看一看,当初选的东西都还在。

南都:有时候做一个选择,相当于放弃了另外一个选择。你现在做选择,是顾忌的更多还是更少?

张玮玮:我现在是更少的顾忌。其实每个人都能有1万种选择,你完全有可能度过1万种完全不一样的今天,就好比你明早一起床,立刻买一张机票去西藏,或者新疆,去每一个地方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一天。但人不可能拥有1万个选择,不要说1万个,人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个选择,你只能有一个选择,然后痛苦就是由两个选择开始,产生矛盾,所以我这首《永远不说再见》里面,就是设定了我坐在车上,心里有两个魔鬼,一个要抱着我,一个要把我推开,就是人内心的那种无法选择又必须面对的境况。

其实人一辈子,无论多大年纪,随时都在面临这些。我现在很认同赌桌上那一句话“买定离手”,尽量快一点做选择,做完了,买定离手,让它自己去发展,不要再为它操那么多心了。因为其实每一个选择都一样,都有它发展的可能,你要老对比就特别难受,所以我现在就“买定离手”了,已经这么着了就这么着了,我不给自己找罪受。

南都:广州的跨年音乐会,这首歌是在哪一部分?

张玮玮:大乐队的部分。演出分三个部分是我跟拉家渡商量的,因为跨年要一个乐队连演三个小时,对观众的听觉来说太“疲”了,而且我们这拨人这种多形式的演出,其实是特别惯用的一种,就像一个变形金刚,虽然就这么些人,但是能出好几个组合,我觉得这对观众也是一个特别好的事情,因为有期待、也有新鲜感,以前其实我们这拨玩儿民谣的,老有这种演出。反倒是当下年轻的乐队,好像不太这样子表演。

南都:广州跨年的第一部分是你和郭龙的《白银饭店》,第二部分是你俩和小河的《飞的高的鸟不落在跑不快的牛的背上》,第二部分和深圳b10“返场72小时”的时候一样吗?

张玮玮:不一样,因为5月在深圳演过,再一模一样就没意思,所以我们换了两首歌,稍微调整了一下,让我们自己也稍微有点风险,也更有意思。来广州我们要演美好药店的《崂山道士》,还有小河《傻瓜的情歌》里面那首《90年代》,这两首都好久没演了,因为我们都特喜欢这两首歌,就把这两首演一下。

南都:还会唱《枫叶红》吗?算不算有一个赵老大(注:今年离世的民谣歌手赵已然,翻唱过这首歌颇受歌迷喜爱)的纪念环节?

张玮玮:会唱,也算,也不算。因为《枫叶红》去年我们就一直在唱,但现在再唱,心里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了。台上纪念这种表达我们会越来越少,不太想在台上戳泪点,就让这些事变成私事就可以了。

南都:大乐队的曲目跟《流浪之歌》有关吗?

张玮玮:基本都是《流浪之歌》里面曲目的正式版,因为《流浪之歌》是个戏剧,它里面用的音乐都是片段,因为要和剧情合在一起。但我们去广州,这回就都是完整版。

《流浪之歌》围绕着以流浪女孩“安”(安娜)与“风之岛”(万晓利), “雨之岛”(张玮玮、郭龙), “沙之岛”(小河)相遇,最终抵达希望彼岸的故事。这不是张玮玮第一次参与戏剧,他之前帮孟京辉做过很多配乐,但这次作为演员,还是收获了新的刺激。音乐戏剧现场原声实体专辑《流浪之歌·河乐队》已于日前推出,广州跨年音乐会当晚有签售环节。

南都:河乐队全员参与的《流浪之歌》这部戏,最初的创意是怎么来的?

张玮玮:主要是安娜(刘烨的妻子)发起的,因为她在一个戏剧公司当制作人,之前把以色列的、欧洲的一些戏引进中国,她自己也演,比如《犹太城》。因为我们几个老在一块儿唱歌,但是也没有正式演出,本来说想做一两次巡演,但又觉得不是特别合适,所以就想我们几个人最好能玩点不一样的东西,别像标准乐队那样做巡演,挺没意思,因为已经演了20多年了,真的想换一换。

正好有一次,安娜跟戏剧公司聊起这个,戏剧公司的人也认识我们,很有兴趣,就有了《流浪之歌》。然后安娜去找了闫楠,他本身是一个挺好的戏剧演员,来这部戏既是编剧又是导演,其实是挺麻烦的一件事。因为我们都不是专业演员,但是出现在剧场里,就得是一个戏剧,所以闫楠等于接了一个很麻烦的事儿,把几个不专业的演员变成戏剧演员,同时又要把我们的歌融进戏剧,让戏剧适应这些歌,也让这些歌适应戏剧,就是很麻烦的一个事儿。

南都:看起来挺好玩的事儿,但真正操作起来肯定很复杂吧?

张玮玮:很复杂。原先排练音乐对于我们来说就是编曲,你想把它变成什么样就能变成什么样,想变得折腾一点就往前折腾,但是那种折腾是在基本可控的范围之内。但《流浪之歌》跨界的是整个戏剧舞台,是我们完全不可控的。

之前我们在Livehouse演出其实是很放松的,跟观众说话全是即兴,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但是在戏剧台上,每1秒钟都是固定的确定的,你要跟别的人配合,要跟灯光、音响配合,戏剧是一个综合的艺术,不像Livehouse那种点对点,音乐现场跟观众同呼吸一起“嗨”就行了,戏剧就有别的方法和规范,所以我们排练的时候挺困难的。

南都:你以前也参与过不少戏剧吧?

张玮玮:以前我在孟京辉那儿,演了将近五六百场,三四个戏,但都是配乐,不说台词。以前虽然坐在台上,但不参与表演,只要别乱动、别惹麻烦,其实还是做音乐的状态。但是《流浪之歌》开始有表演了。

南都:从音乐人到演员,这么多场演下来,给你自己哪些刺激?

张玮玮:去年、今年演了有40场。去年演得特别心慌,主要觉得自己演得也不好,有很多处理方式也不是我们习惯的方式,因为一部戏是导演的艺术表达,跟我们平时在舞台上的呈现是有区别的。去年在这个区别里面是稍微有点不适应,服装、舞美也并不是我们惯常的审美之内。音乐没有什么问题,演戏的部分有新鲜、有刺激,也有迷惑。

南都:迷惑在哪里?

张玮玮:就是审美的表现手法的差异。去年有时候不太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年就好多了,今年就“买定离手”了,会觉得其实我们表演也还可以,也有专业演员稍微给我们打了打气,说我们台词、声音什么的都还是挺好的,在他们的标准之内并不是那么惨不忍睹。

南都:之前的演出可以即兴,演舞台剧不能太即兴,一即兴就乱了。

张玮玮:对啊,舞台和观众区隔着“第四面墙”,不能过去的,你要过去了就不对了。但是Livehouse是没这堵墙的,观众跟台上的乐队是连在一起的,这也是为什么年轻的时候会那么喜欢摇滚乐现场,大家呼吸都在一起,汗水、情绪都完全是一体的。

但剧场里面隔的这一道墙是一个特别高深的东西,戏剧的发展有非常强大的堆积,非常强大的概念、理论,需要文学、舞美、灯光、音乐,这么多东西去综合出来一个化学反应。表演起来也不能完全在墙这边不过去,但是你又不能过去,它的互动方式几乎像是精神上的一种关系,所以挺麻烦。

南都:这些之前未曾经验的东西会给你的创作带来哪些提升?

张玮玮:我其实特别喜欢戏剧,从2008年给孟京辉做戏剧配乐,演了500多场,去年《流浪之歌》排练一个月,巡演将近两、三个月,今年又给孟京辉做《伤心咖啡馆之歌》的配乐。这两年,我将近有十个月的时间是在做戏剧相关的工作,其实我已经把工作重心和审美取向,早都往戏剧这方面放了。

另外像乌镇戏剧节,我已经连着第6年每年必到,最短一个礼拜,每天三部戏。前年去阿维尼翁戏剧节,之前去柏林戏剧节,因为跟孟京辉的关系,我和刘畅、黄湘丽、陈明昊这些演员关系都特别好,经常听他们聊戏,我基本算是打入他们内部了。

南都:参与了配乐、表演,已经算是大半个戏剧人了。

张玮玮:我其实很早就已经受戏剧的影响,我将来的专辑肯定有很多戏剧的因素在里面,当然它不会是常规的,大家想象的那种戏剧专辑。我觉得“第四面墙”对我影响特别大,音乐不应该是那么直白的东西,应该是更立体的,更综合因素。我们没必要一张专辑就是十首歌,每首歌4分半,有a段、b段、前奏、间奏、尾奏,专辑完全是可以概念化的,加入更多文学的成分和叙事。

南都:你的文笔很好,会不会从事戏剧多了,将来也写个本子,或者做一场真正属于自己的戏?

张玮玮:应该不会吧。我觉得“术业有专攻”,别要的太多。年轻的时候,我也是野心勃勃,想干这想干那,但现在看下来,想那么多还不如好好地练一个乐器,选择越多,精准度越差。我朋友圈里面有些乐手,认识他们这么多年了,每天早上都在练琴,我有时候看到,心里特别尊敬,就是一辈子选择一个东西,就一直这样了,我觉得特别好。

同样,你凭什么又能写歌,又能弹琴,还能写剧本,还能当导演?有些人是天才,但我现在肯定我不是天才,我不要给自己设置那么多选项。我很喜欢戏剧,只要能把戏剧配乐做得再好一点,就已经很厉害了。剧本交给真的写剧本的人,导演交给专门做导演的人,演员交给专门去演的人,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专业上做得特别好,凑到一起就是一个好团队。一个人如果野心太多,搞不好要么就是犯傻,要么就是变成野心家,就没什么意思了。

42岁生日那天,张玮玮宣布要“隐退”,“暂停所有的演出及相关工作”,做了公号也是不定期更新,从老家白银到兰州,再到北京,到迁居大理,再到走出大理,他说生活不能安逸还是要折腾,不能顺流而是要逆流,在特别现实的生活里面才更容易看清楚自己,到了现在的阶段必须得直奔主题,不能再跑题。

南都:之前你在《日谈公园》说过一句话,看到南京的音乐人朋友勤奋做演出,就把自己家的沙发扔了,说生活不能太多安逸,要赶紧去做事,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

张玮玮:对,就是这样。因为我当时住在云南,住在大理,特别安逸,看着南京朋友那么拼命,就羞愧了,回去就把沙发扔了。我现在已经搬出去,不在云南住了,房子刚装好,装了三年,住了一年,我现在“返城”了,搬到了上海。北京现在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城市,不是以前那个充满活力的阶段,太严肃了。

南都:什么时候决定搬去上海?

张玮玮:我是去年就做了决定,疫情好一点儿以后,我觉得生活还是需要有一些把自己放到现实里去验证自己,因为待在风轻云淡的地方,每一天都很好,但有时候那种好是虚假的东西。我觉得人在特别现实的生活里面,反而更能看到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去年年底接了孟京辉《伤心咖啡馆之歌》配乐,想着上海太动荡,我就留在大理把这个配乐全部做完,又到北京排练,待了一个多月,演完到今年7月份,我才到了上海。

到上海的第一天,我大清早起来去坐早高峰地铁,我也不上班,就是坐到一个地方再坐回来。看着那么多年轻人那么早起来挤地铁,都那么困,看着也挺不情愿,但还是去(工作)了,脚步匆匆的,我挺感动的,我觉得人真的不能贪图安逸,不能自己骗自己,生命还是需要一些(折腾),还是要迎着逆流而上,不能是顺水推舟。

南都:第一次知道你已经搬去了上海,但想来你选择上海也很合理,因为上海的戏剧发展很好。

张玮玮:上海好的地方太多了,不好的地方就是太“认钱”了,你不由自主地会承认,确实物质有特别好的一面。

南都:你们之前在北京的一些老战友,吴吞、周云蓬都还生活在大理,你又搬到上海,还是挺大的改变。

张玮玮:我待在大理,就等于把北京当年的霍营、树村这些地方,在大理弄了一个中年版。从我家去周云蓬家5分钟,在我家阳台上能看到郭龙家的阳台,去张佺家,包括当年在北京玩摇滚的很多人,随时5分钟之内就能把所有人聚齐,约一顿饭,因为都特别近,差不多半隐居的状态。待在那儿肯定是特别完美,但是不行了,还是要逆流而上。

南都:安逸了一段时间,又选择重新投入热火朝天的战斗,你觉得这是什么驱使着你?

张玮玮:其实也没有过特别安逸的日子,像舌头、野孩子,这两年也一直都在巡演,都很敬业。我是因为之前一直演出,到2018年年底的时候,我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每天都在准备出门,每年的春节一过完,人生就被放在一个日程表上了,几月份是哪个乐队的演出,几月份干什么,完全跳不出这个东西,整个人生都被这个带着走,我觉得特别烦,觉得自己完全枯竭了,也没法再继续创作,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干这些事。

所以我2018年年底的时候,过42岁生日,就说给自己送生日礼物,把所有的演出都推了,从那以后不接演出,2019年整整一年,本来我和孟京辉约好2020年开始做《伤心咖啡馆之歌》,我想着索性搞几年戏剧,结果疫情来了,我在家待着想了好多事情。

最后决定离开大理,虽然对于好多人来说,大理已经变成一个商业化的地方,但对于我们来说,大理是一个世外桃源,所有商业的地方,像大理古城,我们根本都不去,但是觉得不能一直在世外桃源待着,还是要在世内待着。

南都:从下定决心不再演出,到下定决心搬出大理,感觉这几年你内心的波动也很强烈。

张玮玮:我是差不多40岁的时候,2015年我父亲去世,是我这辈子受过的最沉重的一个打击。不仅仅是亲人离世那么简单,你突然意识到了生命真的会结束,就在你眼前消逝,一下把心里所有的危机全部给拉出来了。之后我2018年决定停止演出,都跟这个有关系,就是我必须得知道我生命到底是用来干什么,必须得直奔主题,不能再跑题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我必须得特别纯粹地诚实地面对自己,所以这几年其实等于一直都在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就是一场精神危机。到了40岁,生理、心理,所有人都要面对的一个坎。

到了这个年纪,所有人都要面对,有些人表面功成名就、平步青云,但人的基本组成部分不会变,一个特别成功的人,一个街边小贩、送快递的人,在面对那个生理、心理的这些阶段的时候一模一样。反而一无所有的人可能相对轻松地度过,拥有特别多的人,反而会不好度过,患得患失会更严重。

南都:现在算不算已经过了那段精神危机?

张玮玮:还是要保持创作,诚实面对生活,面对自己。因为有时候你自己都不是很清晰意识到,你把自己给缩到一个壳里了。因为人肯定要保护自己,有各种层出不穷的小点子来保护自己,让自己安全,让自己不受罪,但有时候就是逃避。

但我今天来的路上还说,我们过安检的这些安检员是九零后,做核酸检测的护士都是九零后。我说你看小朋友早上一起来,早早地赶到机场开始工作,但是咱们搞文艺的人就太悠闲了,睡到9点甚至中午,车接到机场坐了两个小时飞机到一个地方,你说你自己累了,你怎么好意思说,还是得提醒自己。

除了河乐队,除了《流浪之歌》,除了给戏剧做配乐,除了《伤心咖啡馆》之歌,张玮玮还做了很多自己的作品,并且放弃了惯用的吉他和手风琴,而是在上海找新的乐手做新的尝试。除了自己的作品,张玮玮还有酝酿和郭龙的《白银饭店2》,不管用哪种形式,他会坚守民谣的核,不做迎合,而是如实地剖析自己。

南都:除了《永远不说再见》,是不是还有更多我们能够听到的新歌?

张玮玮:这一次来广州不会演太多,因为我现在不光是歌新了,我是把吉他、手风琴,这些我擅长惯用的,都已经放弃了,现在用的乐器都完全是另一套系统,但是这次来广州跨年,带那些设备过来会特别麻烦,因为台上大乐队已经十个人了,我再交出一堆来就没空间了,但是应该很快,我这批新的东西快理顺了,理顺了就可以演了。

南都:这批新歌不是用吉他、手风琴演奏,会用到哪些乐器?

张玮玮:跟我之前那些都没关系,现在是合成器,我现在有几个新合作的乐手都是上海的。去年开始,我就在上海找乐手,因为要往上海挪嘛,我是那种早点铺垫的,就在上海找了一些乐手合作,最后留下来几个合作很舒服的。所以是一套新的班底、新的玩法,但不是很成熟,得做一张专辑才能清楚它是什么样。现在一直在为这张专辑做准备,本来今年8月份录音,但到了8月份还是觉得没到能录音的那个地步,就暂停了,所以就还在研究之中。

南都:所以会有一些电子化吗?

张玮玮:电子也不会是那种电子。现在好多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搞民谣的了,好像搞民谣的就特别low啊什么的。我还是搞民谣的,我是真的要搞民谣,而且我觉得以前没有做好,以前的作品还不够好。像《白银饭店》有好多问题,叙事根本不完整,我希望我能做出一个更完整的,我心中民谣该有的样子,我希望我能把它做出来,所以不论我用什么乐器,我的核心不会变,我是搞民谣的,我已经“买定离手”。

南都:新的作品里边也没有郭龙吗?

张玮玮:这张没他。我俩也是这么多年了,也得停一停,再准备我俩的下一张,相当于是《白银饭店2》。我现在要做的这张专辑就是给那张专辑打一个基础,我要把所有的雷区沼泽地先全部翻一遍,然后做完这张专辑,我就知道该怎么玩了。我俩肯定要做《白银饭店2》,那是我俩的正事儿,我心目中的民谣,会在那个地方出现。

南都:感觉新作品更多还是这几年精神上的起伏轨迹。

张玮玮:肯定要是,我觉得人的每个年纪都应该按照每个年纪如实地去剖析自己。音乐这个东西就是要跟别人分享,分享的前提是有一个大家共通的东西,如果说市场现在所有人都在迎合年轻人,所有的票房支柱都是年轻人。那我怎么办,我迎合不了,我只能说自己现在的话,肯定是同龄人听得更明白,但就怕同龄的人都不听了。但也没事,这些事我想明白了,人只能做自己,至于结果怎么样,根本不重要。

南都:像小河也在做“寻谣计划”,你们又一起做河乐队,感觉都到了新的阶段,也有更多新的工作。

张玮玮:对,挺舒服的现在,过了一个挺麻烦的阶段,现在感觉生活就这样,你一辈子就是这样,起起落落的。

南都:看资料说你90年代的时候就来过广州,对广州有什么感觉?

张玮玮:应该是1996年的冬天到1997年,很早就闯过。当时是想去广州搞音乐,当时哪敢去北京,就说去广州,那会儿对广州的印象就是白天鹅音像、捞仔,就觉得先去广州,好像压力没那么大。结果一到广州傻了眼了,完全是一个魔幻的城市。

南都:当时的广州魔幻吗?

张玮玮:太魔幻了,幸亏当年去了,那个时代的广州太精彩了。虽然我们去的时候,已经到后半段了,但是所有的城中村,很多我们都住过,三元里、石牌村、冼村,那时候的广州,是一个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以后也不会有,特别有意思。以前广州多厉害,那么多杂志、报纸、摇滚乐评,那会儿感觉广州真的就是一个圣地。我第一次看舌头演出是在广州王磊的1998。我挺喜欢广州的,而且我们最开始出来演出,除了北京、上海,就是广州。听说最近的几个月广州演出是一个“盛世”,梅卡德尔、舌头、声音玩具,对广州歌迷的存余额是一个挑战。挺好的,广州演出是需要复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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